翠思忿忿说:“偏她们就是那样的!自恃从老太太身边来,到处高人一等,执掌大爷的衣食住行,都不拿正眼看我们上房的人,大奶奶病着,大爷早晨过来看一看,她们提着灯笼来接大爷,连廊沿都不站,只在院中心等着,仿佛怕沾了我们甚么倒霉去!”
瑞宝瑞珠头低到胸口,齐声应道:“回大少夫人话:奴婢们听清楚了!”
王妈妈道:“大奶奶洗漱打扮,用完早餐,就得赶往紫云堂去理事,要从辰时坐到巳时。这事件接得仓促,还得一边听管事仆妇回事儿,一边对帐册,这两天,定是极忙极忙的,顾不上恒哥儿,怕也……顾不上大爷,现在大奶奶大好了,按理说每日里该陪大爷一处用饭……”
媚娘看着低头跪在脚下的两个丫头,十五六岁,身材小巧有致,装束与老太太身边的瑞雪几个差未几,头上双垂髻,没有钗环,却以缎带缠绕了璎络珠花等配饰,凌罗襦裙边上有模糊的绣花,风雅端雅,显现出与别个丫头的分歧之处,又不至超出主子去。
瑞珠涨红了脸,怀里紧紧抱着候爷的换洗衣裳,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边,不知说甚么好。
瑞珠转过甚来,张着嘴怔住了:翠思翠怜站在门口,正微微嘲笑着看她。
媚娘指着瑞珠:“怀里抱着甚么?”
媚娘笑看丫头斗小嘴,王妈妈在旁欲言又止,媚娘说:“妈妈有甚么话?”
翠喜点头道:“有的,练武场那边有个角门,通着外院呢,老是关着的,有婆子守门,大爷有要紧的客人来就走那道门进东园。”
芳儿身子斜了一下,兀自嘴硬:“但是我瞥见已经端了食盒进院来,说不好现在就送出去了呢!”
“送出去了也是赐给你吃!候爷的早餐还得去传,快去!”
“嗯?东园另有角门?”
对她的称呼也分歧,翠喜她们叫大奶奶,她们则称:“少夫人。”
“橙儿已经去传了,估计就快回到,奶奶起来罢!”
媚娘如有所思,问翠喜:“早餐传了没有?”
媚娘看了翠思一眼,笑着摇点头,问王妈妈:“东园从属于清华院,也是内院,满院的女眷呢,宝驹和百战那两小子倒是来去不受限定?”
东园连着三间书房的文锦轩内,瑞珠和瑞宝并肩站着,正批示婆子们抬了热水进阁房,等待爷从练武场返来泡澡沐浴,瑞珠数数连抬出来四桶水,点头道:
两个小丫头跑跳着出去,很快又返来了,瑞宝奇道:
王妈妈道:“别人是不能直接进内院大门的,只宝驹和百战能够,他们原是家生的主子,大爷带了他们上疆场,也争得一些军功……他们两个倒也是懂事的,常日只从东园练武场子那边的角门出来。”
媚娘徐行走进文锦轩,四周打量了一番,浅笑道:“这处所拾掇得真好,洁净整齐,比我那屋里还像内室!瑞宝和瑞珠真无能,不愧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调教得真好啊,翠喜翠思,今后你们很多跟两位姐姐学学!”
翠思不客气地抽回击:“我可传闻你生日在四月初,我是三月二十六,要论姐妹的话,别叫错了!”
“替我打扮打扮,早餐送到东园去,我要和大爷一块吃!”
媚娘看着王妈妈:“妈妈是我的奶娘,老太太身边的季妈妈,大太太、二太太身边的妈妈以后,就是你了,每日跟着我,又统管清华院,要垂垂立起威来――明日老太太说要给清华院添婆子仆妇丫头,转头送过来的不消说多是她们的人,十足留在前边儿,上夜守门洒扫做粗活吧,等闲不准进内院来,我身边只留着我们这些人,等今后我本身得便,从外边买几个小丫头出去渐渐调教着才好。两个姨娘那边,立个端方,没事不必来我跟前,东园那边……渐渐再看吧。郑女人或庄女人来时,若我不在,延请至小花厅坐着,东园就不必进了,那毕竟是大爷读书练武的处所,虽说表兄妹自小儿熟悉,都已长大,应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