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当然勇悍,却不是傻子,那里肯与这类穷途末路的败将冒死?遮拦了几下便让开门路。陆遥更不游移,打马往隘口急退。几名胡人张弓搭箭就shè,被他舞枪一一拍飞。虽说遮护不住战马,可那青骢马的后臀中了两箭,跑得却更加快了。
隘口表里看似横七竖八随便堆积的那些木料之下,竟然埋没着很多硫磺、火油等引火之物,乃至另有大量的枯枝柴禾。每一支火箭shè落之处,立时便是一团烈焰腾起。十二支火箭,便是十二处火源,眨眼之间,便使整座隘口堕入火海。远远看去,仿佛一头吞吐烈焰的庞然巨兽,正占有在隘口处点头摆尾!
而陆遥现在却毫无喘气之机。他被胡人骑士包抄在垓心,每时每刻都有几根长槊刺击过来。他左遮右挡,叱呵着尽力催马冲刺,却一时冲不出重围。胡人见他技艺jīng熟,抵挡得甚是周到,因而有人探出长枪大戟去戳刺陆遥胯下的战马。
一旦超出隘口,阵势就逐步降落,平坦的官道呈一道弧线从林地间穿过。陆遥伏低身躯,沿着官道极力纵马疾走。刚才他以一人之力纵横千军,看似豪猛无敌,实在体力、jīng力全都严峻透支。现在他的视野已然有些恍惚,手脚也垂垂有力,这是失血过量的成果。身后传来嗖嗖的尖啸声,是有些乌桓马队取了弓箭来shè。幸亏准头不如何样,大部分都从陆遥身边掠过了。另有几支扎在他的盔甲上或者shè中了战马的臀部。
手持弓箭的沈劲,更是罕见的一流弓箭手。沈劲原是并州军重将、越骑校尉陈永的得力臂膀,统领jīng锐的轻马队。他有双带两键、摆布驰shè之术;又能开三石强弓百步穿杨。其人善shè之名,并州军的将士无人不晓。
见了血的狼群如何能让猎物逃脱?眼看陆遥逃脱,不待石勒发令,数百名乌桓马队拍马就追,而步兵们也嗷嗷叫着跟了畴昔。
就在火箭射中目标的时候,隘口北侧的林地间数十处厨子同时燃起。这时虽已是暮,气候却还不算潮湿。而比来持续的大好天,将林木晒得甚是枯燥。在猎猎北风的吹拂下,风助火势,火助风威,一眨眼的工夫,火势便分散开去,熊熊的红光染红了半片天空。
箭也是好箭。箭长二尺二寸,箭簇、箭身、尾羽皆jīng工制作,各方面都无懈可击。一共十二支,横列在沈劲身前。与凡是分歧的是,箭身上扎着浸润了火油的麻布。
这时他的身上、衣甲上都已经沾满了鲜血,既有仇敌的,也有本身的;就连长枪的抢柄都被鲜血浸润,握在手中的感受有些打滑。贰心知已到了存亡攸关的时候,再不脱身就大事不妙,牙关一咬,连连使出与敌偕亡的狠招。
火鸟落地的那一顷刻,庞大的火焰冲宵而起。
转眼以后,这幅jīng制的甲胄就以多处被划开,陆遥的后背上、大腿上又多了两道血淋淋的伤口。虽说在刀锋划过期,陆遥本能地收紧肌肉,使得伤势并不如表示出来那么严峻,但控马和挥动长枪的行动都遭到了影响,一时候更是险象环生。
()骑士对战的情势,凡是是两边跑马对冲。两边各持枪、矛、槊等长兵器,策马劈面冲刺。待到进入兵器的进犯范围,就借着战马的冲力,猛刺对方。如果被刺中了,天然是肚腹洞穿,死得不能再死。如果没被刺中,则持续向前,待战马留步以后,再转头停止第二次冲刺。每一次对冲,就称为一个“回合”。在这个过程中,除了双马交会的刹时以外,别的时候都能够用来稍作喘气,规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