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随便挥了挥手:“你们退下。”
王师败绩的动静已经过陆遥奉告了裴郎君等人,但是并州刺史司马腾竟然带领并州军民流亡,这是一个新的、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坏动静。
“在这太行山里混rì子的,都是在山外活不下去的不幸人。既然上得山来,就甚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条烂命。做错了甚么事,只要拿命来填。以是裴郎你杀了苏老迈等人,是他们该死,我胡六娘绝无二话。如果裴郎感觉如许还不敷……”
身边又传来咚的一声,何云再度失手把水桶落进了井里。对于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讲,胡六娘的一举一动、每个眼神和神采,乃至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引诱力。这使得薛彤忍无可忍了,他啪地一掌狠狠地拍在何云的后脑,将为美sè所迷的少年打了个趔趄。
这胡六娘是个不逊须眉的巾帼豪杰。她不但诛杀仇家为父报仇,兼且在她把握下,伏牛寨蒸蒸rì上,十余年来昌隆不衰。而胡六娘的仙颜、手腕和交游广漠,使她的名头在八百里太行当中比任何人都要清脆,就连陆遥也有所耳闻。
昔年并州绿林大豪胡赭仰仗刁悍的技艺在八百里太行山里打出这一片基业,但是却遭仇家伏击,抱恨而亡。胡赭膝下唯有一女,年未及笄,名曰六娘。多少忠心旧部便推戴胡六娘登上寨主之位。
“要回洛阳,本也不难。”胡六娘的短刀还是在手。跟着她五指拨弄,短刀在指掌间翻飞舞动,仿佛一团青sè的光球:“只是,事易时移,环境变了。现在我却故意请裴郎在这里盘桓几rì呢。”
“裴郎勿恼。”胡六娘敛身施礼,话语却显得有些轻浮:“没有领导,我再替你找呗。这算得甚么事儿……”
世人都很明白,国朝肇基,始于前魏天子以以并州之太原、上党、西河、乐划一郡国,封太祖文天子为晋公,故而并州实为大晋龙兴的根本,政治意义非同平常。再者,并州表里江山,威凌边塞、俯瞰洛阳,地理位置极其紧急,又是jīng兵强将所出;并州一旦有失,其影响毫不限于一州之地,举凡河北、近畿等地,只怕今后再无宁rì。
王德心念急转,当即脱手。长刀收回狠恶的破风之声,向胡六娘的左肩砍去。
“裴郎纵未曾公开身份,我也能猜出几分。伏牛寨与河东裴氏来往非止一rì,对于裴氏人物如叔道公、道期公、逸民公诸君的家系渊源略知一二,并未曾传闻过有裴郎这么一名少年才俊……”胡六娘翻手收起短刀,漫声说着向裴郎君走去。王德、卫选等几名保护当即悄无声气地挪动了位置,模糊将她隔在核心。
王德吃了一惊,本来预备的后招全然无用。他反应极快,当即大喝道:“脱手!”
胡六娘眼波流转,却全不将王德放在眼里。她抿嘴笑了笑,向裴郎君道:“裴郎,你这几天都在深山里打转,怕是还不晓得山下的局势变动吧?好教裴郎得知,旬rì之前,朝廷兵马于大陵败绩,数万雄师一朝尽丧。东洋公司马腾害怕仇敌,已携并州军民两万流亡山东。南至上党、北至新兴的并州诸郡,现在都已姓刘了。”
保护们手持利刃敏捷逼近。胡六娘步步后退,话语涓滴不断:“我传闻,这数月来洛阳波诡云密,各派相互惨烈斗争。东海王成心于尽废禁军,完整压抑朝堂。为此,他调派了最为信赖的竟陵县主前来,以获得并州强藩东洋公的支撑……谁晓得东洋公是个废料,这么快就丢了并州,反倒将我们令媛之体的县主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