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立即噤若寒蝉。
在一处山岗上,千余名剽悍的马队簇拥着一面纯白大纛。纛下的匈奴大单于刘渊了望着疆场,心中昂扬的快感的确难以用言语表述。
厅中数人面面相觑,相互大抛眼色,谁都不肯第一个。主簿周良夙来深受司马腾信赖,他扭捏半日,眼看无人出头,只得干咳一声道主公,当今匈奴人马阵容浩大……壶关城中兵马不满一万,此中又有很多老弱……恐怕难以力敌。下一步该如何去处,正要请殿下早作决计……”
一名肥胖的华服男人仓猝躬身发言请主公息怒,主公待我等恩厚,我等虽肝脑涂地亦不敷报也!然雄师颠覆殆非一人之罪,还望主公念在周兄多年忠心耿耿,宽恕于他。”
想到这里,司马瑜忙不迭上前道主公,石别驾乃幕府肱股,岂可阔别?部属自随殿下,常恨未建尺寸之功,本日愿捐躯报效,为主公前去幽州搬兵!”
现在如众星拱月般侍从在刘渊身侧的,都是他最亲信的豪酋胡帅。
是 由】.
惨烈的战役刚结束不久,无数尸身密布在起伏无垠的山地间。生硬的躯干相互胶葛,断落的手臂仍紧握着刀枪。尚未冷透的鲜血浸润了枯燥的砂土,构成无数道藐小的溪流会聚到凸起处,渐渐地没入红褐色的大地。
自呼韩邪单于内附以来,匈奴部众耐久散居在北疆各地,至魏王曹操分匈奴为五部,别离居于并州兹氏、蒲子、新兴、祁、大陵各县,固然也偶有骚动,但都成不了气候。偏是现任并州刺史的东洋公司马腾施政无方,不但对胡人各式凌辱,竟然还派出军队掳掠胡族人丁,将他们发卖至山东藉以取利。成果北疆羌胡各族痛恨之气,毒于骨髓,只待有人振臂一呼就会发作出来。
周良现在正被几名军人倒剪双手压翻在地。可他也反应了,直着嗓子大呼主公!主公!仆虽无能,另有一腔忠勇,愿当此任哪――!”
“快快讲来!”司马腾喜动色彩。
刘渊仰天大笑说得好!大处世,要发愤成为崇山峻岭,能甘心做花草的培土呢?自古以来,所谓帝王之业并无必然之规。大禹乃是西戎,而周文王也不过是东夷出身;之以是能成绩大业,只因他们威德所系罢了!现在我们聚众十余万,都是以一当十的豪杰,就让我们乘胜追击,杀尽统统勇于抵当的人!我们要成绩比巨大的冒顿单于更光辉的功业,在汉人敷裕的地盘上建立起强大的王朝!”说罢,刘渊在众将近乎狂热的喝彩声中轻摇缰绳,纵马便行,众将纷繁跟上。
这番话一出,议事厅中诸人立即骚动起来。
并州地近蛮夷,民风剽悍,是以大晋历任并州刺史莫不带将号角,以强兵临之。现任并州刺史、宁北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东洋公司马腾乃是当朝在朝的权臣东海王司马越之弟,麾下精兵强将极多,与幽州的安北将军王浚并称“天下强藩”。二藩都是东海王的羽翼,一旦朝中有事,二藩举幽、并锐卒南向济河,那个敢挡?东海王这太傅、录尚书事的位子便坐得愈发稳妥了。
并州治地点晋阳,司马腾却把他的行辕安设在上党郡。皆因上党地高势险,四周崇山峻岭环抱,俯瞰中州,肘臂河东,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的计谋要地。而上党郡的中间,就是太行八陉之四:轵关陉、太行陉、白陉、滏口陉交汇的重镇壶关。从春秋末年晋国初置上党郡以来,每朝每代莫不对壶关屡加补葺,到现在城高三丈余,宽可容四马并行,马面墙台林立,可谓金城汤池。
司马瑜面色阵青阵白的退下。又有一人闪身出列,乃是并州别驾石鲜太守所言缓不济急,吾有一计,可退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