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统统射中必定,又或者这统统都是司徒珊一早算计好的,她甚么机会都不选,恰好选在韩幸回京述职之时将奥妙和盘托出,她到底在想甚么?
不,他不会受司徒珊摆布,不会再任她捉弄,他会让她悔怨,让她晓得错得有多离谱。她已经错了,为何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回身就走?他再不会去追,也再不会随她欢畅!
殿门在这时缓缓翻开,外头的亮光透出去,照得司徒皇后与景元帝都眯起了眼睛,等他们适应了亮光,就见殿外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想起昨夜搜捕被阻一事,百里婧蹙眉道:“父皇,有人仿佛并不想让墨誉死,他们好大的胆量敢从刑部大牢将人换了出去,却谎称他已自刎身亡。若非昨日傍晚我在巷口遇见了墨誉,或许他早已脱身,那么,墨问的死,将成为第一冤案。”
等念起此来所为何事,她便舍了司徒皇后,听话地往紫宸殿内走去。
司徒皇后那讽刺森冷的笑意也自脸上褪去,眸色暗了下来,不等她出声,百里婧已经迎上前,焦心肠问道:“母后,你的脸如何了?”
不,他到现在还在念着因果循环,可佛祖高高在上,哪会管人家这些琐事?
“婧儿,父皇不会让你白白受委曲,信赖朕,多少人欠了你的,父皇会为你讨返来。”景元帝再开口,声音已冰冷,那双锋利的眼眸暗得可骇。
全部天下都在看他的热烈,因他百里尧的儿子皆为庶子,身份寒微,并非王谢望族以后,不管他打过多少主张,想过如何惊世骇俗惊天动地的大事,也难以消弭他的卑怯。
号令一下,外头的禁军应了,司徒皇后停下脚步,未曾转头,只是幽幽笑道:“陛下不消严峻,臣妾早已人老珠黄一无是处,这辈子……再也踏不出宫门了。”
“父皇,您与母后如何了?”
“朕奉告你,朕没有那种孝子,朕只要一个灵巧懂事的女儿,他是死是活与朕无关!”他还要挣扎,对着她的背影道。
景元帝上前拉了她的手,余光过处瞥见司徒珊已经下了台阶,身子一寸一寸地矮下去,她竟连半点眷恋也无,全然无惧他正与她的女儿伶仃相处,随时能够将她的奥妙戳穿。
父皇当年所说是对的,对外戚的防备永不成停止,他们倚仗着功劳,胆小包六合捉弄他。这类捉弄,不成谅解。
越如此,他越是气愤,司徒珊已是甚么顾不得,为了阿谁孝子,那里还会在乎这个不幸的女儿。
“婧儿?”瞧见那身影,景元帝先回神,脚步往外走了两步。
不,他只是不想输给韩幸。他想让韩幸晓得,他跟司徒珊这些年有多好,他们有儿有女和敦睦睦,他并不会一瞧见他、一想到他就心虚。他没有任何该心虚的处所。
“婧儿,你过来。”景元帝朝百里婧招了招手,明显并不想让她与司徒皇后多说一句话。
在瞧见百里婧的顷刻,景元帝本来有些慌,但见她神采如常,开口杜口仍叫着司徒珊“母后”,想必是未曾听到甚么。为出身之谜绝望愤怒的,唯有他一人罢了。司徒珊要折磨的,也只他一人罢了。
景元帝并不肯多谈及北郡府,但是,他晓得就在他与他的女儿说话的时候,韩幸一行正在向皇城靠近,越来越近……不到日中,他就会晤到别了近二十年的好兄弟、死仇家韩幸。
因没有儿子而卑怯?
景元帝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女儿,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皇后,他的公主,一个两个都是为了此事而来。她们一个想让他放了凶手,一个想让他以最严苛的酷刑令凶手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