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百里婧笑了一声,声音低得像是呢喃,“他的名字。”
“陛下,娘娘的身子衰弱,得御寒保暖,换身干爽的衣裳,不然会落下病根。”北郡药霸道。
孑然一身的君主,不幸的年青的父亲,北郡药王至此才起了一丝怜悯之心,他未将孩子抱出殿外,而是朝百里婧走去,手上已有行动,出声道:“别怕,孩子没事,出产之时婴儿浑身青紫只是憋了气,待老夫给它推一推,暖一暖身子,定会好起来。”
她从少女成为母亲,褪去苗条身形娇美容颜,变成现在这半死不活、稍有不慎便一尸两命的模样,她从未悔怨。
“陛下,娘娘,恭喜,是个小皇子!”稳婆将孩子抱了起来,世人忙着剪断脐带,端盆拿水,大家脸上皆是忧色。
“还要多久?”君执越等越燥,瞧不见她,更是心慌,顾不得任何人的劝止,进了偏殿。
君执出来时,稳婆都慌了手脚,却不敢用心施礼,只劝百里婧:“娘娘,用力,用力啊……快了……”
多残暴的父亲。他用孩子换得他的妻多活了八个月,可又陷她于如此地步。
“陛下,和娘娘说说话,万不成叫娘娘睡畴昔……娘娘,孩子就快出来了,再用些力量……定是个很标致的皇子!”稳婆也是汗湿了衣衫,教着百里婧如何使力如何呼吸。
又等了半个时候,内侍出来瞧了不下三十回,每一次都谨慎翼翼地回了,太医也被这步地弄得惶惑不安,只盼着胎儿能早些落地。
为时却已晚了,百里婧闻声了稳婆的话,顾不得刚出产的身子,要自龙榻上爬起:“你说甚么!我的孩子!孩子给我!”
“呀哇……”孩子忽地收回一声不清楚的哭泣,青紫的小手和小脚颤了一下,动了。
北郡药王这时已闻声传召入了殿来,宫人早已将纱幔放下,北郡药王独能瞧见君执坐在龙榻旁,衰弱的百里婧满脸狼籍、汗水地扯着君执的衣衿。
外间的太医乃至北郡药王个个全神防备,自皇后有孕,身为医者一早晓得此中会有变故,连他这个父亲也一早晓得,他的孩子凶多吉少,独龙榻上的皇后不知。
百里婧俄然将孩子裹紧,这么冷的天,她担忧他冷。
百里婧脱力地躺在那儿,满身都已汗湿,闻声稳婆的话,伸手扯住了君执的手:“孩子,我看看……”
君执矮身,一把将她抱住,对稳婆道:“该死的混账!孩子没事,去请神医来瞧!”
“娘娘,头出来了,用力,再用力!”稳婆大喜,叫唤道,“娘娘,再用力啊!”
君执摸着她的脸,望着她又信赖又不肯定的双眸,回声道:“当然。”
“娘娘如何样了?”他昂首问内侍。
------题外话------
他伸开手臂,试着去抱孩子,可他从未抱过婴孩,他第一次抱起的婴孩是他的儿子,他在臂弯里谨慎翼翼地搂着他,行动显得那样笨拙。
她没有理旁人,只看着君执,她只信赖君执:“你会照顾他,对吗?你是个好父亲。”
他的手、他的体温……
君执听罢这欢乐的呼喊忙站了起来,百里婧的神采更加果断,忍着蚀骨锥心之痛,少倾,在稳婆等人的合力下,终究如释重负,她的骨肉与她分离,来到了这世上。
“陛下!”
“啊……嗯……”百里婧点头,用力地喊了出来。作为母亲,她从未感觉她的生子之痛该由孩子的父亲来承担,这个孩子是她的,对她太首要,她情愿为了孩子忍耐统统痛苦。
她的孩子,她的骨肉,她的统统!
可此番,他却哽得连运起内力吐字发声也不能,他的手生硬地回握住百里婧蓦地一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