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并未等白拂伸手来拿本技艺内心的小瓷瓶,而是躬下腰身将其放到了白拂脚尖前,抬脚跨进了门槛,兀自从里将屋门掩上。
屋子不大,司季夏扫了一眼屋内陈列,最后将目光落在屋子最左边倚墙而置的一张竹榻上。
少顷,他将手移到李悔的腿上,缓缓地一下又一下由腿根向脚踝处轻捏,随之又将手重新把上李悔的脉搏。
白拂看着鸽子头顶的那一小块白斑,拿着小瓷瓶的手蓦地微微一抖,很久,才渐渐走下屋廊,朝那只正咕咕叫着的灰色鸽子走去,然他只是将鸽子腿上的藐小铜管取下,未急着削开管口的封泥,而是将鸽子交给了小东,叮咛道:“找些吃的来喂喂它。”
只见鸽子的左腿上绑着一只藐小的铜管,用细细的麻绳拴着,是一只信鸽。
白拂这才伸手将屋门完整掩阖,而后躬身将跟前的那只小瓷瓶拿了起来。
白拂用指尖摩挲着鸽子脑袋顶上的那块白斑,“飞得辛苦,自当犒劳。”
就在这时,一只头顶带着一小块白斑的灰色鸽子从空中飞了下来,落在了竹屋前的空位上,咕咕着声音在空位上渐渐走着。
只见男人的广袖垂搭在床沿边上,大半袖子都往下垂挂着,这便使得袖口上绣着的竹纹非常惹人重视。
现在竹屋前的这片空位上正有一名身穿藏青色布衣的青年在来回踱步,神采严峻不安,双眼一向盯着竹林间的小径,较着是在等着甚么人,是以当他看到白拂时,他严峻又冲动地唤出了声且迎了上去,“至公子!”
白拂看着本技艺内心的这只小瓷瓶少顷,又转头看了紧闭的屋门一眼,眸光深深,面色沉沉,无声地叹了口气。
小东接过鸽子,垂首应是,没有疑问,而后捧着鸽子走上了空位前的小径,分开了院子。
屋子里的安排很简朴,每一件物什都是竹制,大至桌椅,下至窗户上垂挂的一只小风铃,都是竹制,固然简朴,却简朴得充足高雅,较之菡萏别院里屋阁的陈列还要高雅上几分,立于屋中,看着窗户下那随风而收回轻微脆响的小风铃与窗外的竹影,竟是给人一种鼻尖有新竹暗香的味道。
“环境不好。”小东深深拧着眉心,满面忧色,看了一眼白拂身后的司季夏,迷惑道,“至公子,这位是……”
即便白拂并未就这座府邸与他说过甚么,然从一千两兄的话中他已晓得此处便是北霜国的丞相府,而这竹林别院的仆人,想来便是这座相府的仆人――北霜国的当朝丞相李悔。
只见方才在九皇子面前还敢目中无人的白拂现在竟是恭恭敬敬朝司季夏垂首道:“白某不敢乱公子端方,公子,请。”
可此时这名超脱的不惑男人面色惨白如霜雪,唇无赤色,呼吸微小,竟是一副奄奄一息之状。
当司季夏走到床榻跟前时,他瞧见了这满受百姓赞誉的丞相大人。
此时现在,西边第一间屋子里。
司季夏悄悄“嗯”了一声,就在这时,白拂视野里伸出去一只五指苗条的左手,那手内心静躺着一只浅绿色的宽口小瓷瓶,只听司季夏冷酷得仿佛没有感情的声音随之传来,“青玉膏,只消半个时候,中间面上的红肿便能消下去。”
白拂再定定看了一眼手里的小铜管,将其塞进了腰带里,朝竹屋正中间的那间屋子走了去。
竹屋前有一片空位,空位上铺着大块的硬石为面,空位上未置他物,只在与西边院墙相接的处所打着几根木桩罢了。
这片空位,似是为习武而用。
小径绝顶,天井深处,一排三开间的竹屋悄悄而座,将这幽幽竹林衬出一分安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