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可不吃这一套:“你与神医华佗了解?”
“那是天然。”
如林籁泉韵般的男声俄然从背后传来,腔调极冷:“小乔女人喝的是甚么?”
东风缠绵,春阳高悬,车行辛苦,周瑜命车队驻步,饮水安息后再上路。孙策翻身上马,上前撩开帘栊,递上牛皮水袋:“大乔女人累了罢?如此赶路实在是委曲你。”
“孙某鄙人,却也算人间一等一的人物,天然要与尘寰绝品的美人对抗,这才算做公允吧?不过女人也别骂我冒昧,孙某并无轻浮之意,只是缺个心细之人在我身边,为我办理一二……”
伤成这般,起码要疗养五六日,可她与姐姐背负父命,一刻也不敢担搁,便强装无事随世人上了路。火线仍稀有百里路相候,小乔抬手擦擦额角上的虚汗,从袖笼中取出一只小葫芦,苦笑着翻开了瓶口。
此言正中大乔下怀,她眸间出现圈圈波纹,尽量安稳着嗓音:“以公子下注……若我赢了,公子但是肯为我做任何事?”
小乔头也不回,对付道:“我去换衣。”
密地丛林小道上,百余人策马前行。正值军阀混战,四境不安,拥兵三五百便可抢占山头,自命为王,来往商旅备受其苦。周瑜不肯做无谓捐躯,命令车队钻丛林走僻路,全速而行。自凌晨解缆至晌中午分,一行人已逼近江都地界。
孙策赖笑一声,趁机握住大乔的手:“女人莫急,临时看看,我也要你这小我作赌注,你出不出得起?”
孙策的气味近在天涯,炽热里模糊透着几分打劫之意,大乔不由红着脸向后挪了挪身子:“此簪虽不算代价连城,却也是用上等的蓝田玉打造,代价不菲,公子若不嫌弃,可用此做赌资。”
孙策接过玉簪,指尖微微一撮,抬手插回大乔鬓发间:“按我孙伯符的性子,若赌便赌个大的,大乔女人可敢?”
虽说大小乔姐妹与孙策周瑜结伴而行,却从未置喙过讨兵之事,本日蓦地一问,实在令人颇感不测。孙策楞道:“此番前去袁将虎帐中,不为求官, 只为讨回我父亲旧部,故而未托人举荐。”
小乔打小命硬,夙来六合无惧,见周瑜如此,却有些小腿肚颤抖。只听周瑜气道:“这麻沸散但是神医华佗与人刮骨时才用的东西,你竟敢如此服食,这条命还想不想要了!”
“你当我周公瑾是甚么人?你若因为我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能够听任你不管?”说着,周瑜一把拉太小乔的手,为她搭脉。
大乔没想到,孙策竟会说如许的话,她一把抽了手,红脸侧向一旁,责怪道:“公子冒昧了。”
小乔尖叫一声,跳起来欲抢,却因身高差异不得,她气恼不已:“还觉得你与那孙伯符分歧,谁知也是恃强凌弱之辈!”语罢,小乔狠命一跺,重重踩在周瑜的皂靴上,气鼓鼓向马车处走去。
见孙策身着银甲,头配金冠,器宇轩昂,大乔歪头一笑:“孙公子乃将门之子,家中私藏很多,不知公子筹算以多么珍奇作赌资?”
大乔看着嬉皮笑容的孙策,好气又好笑,但她心中对此有实足掌控,咬着薄唇答允道:“公子所言有理,小女子未敢不从,那就依公子所言,以你我二报酬赌注罢。”
听出小乔在插科讥笑,周瑜不再多问,举起葫芦将药水倒了个精光。
周瑜偶然轻浮,取下小乔手中葫芦,放在坚硬的鼻翼下一嗅,面色愈发丢脸了三分。
这一起颠簸,若非麻沸散将她麻痹,小乔怕是早已痛晕畴昔。而她捐躯犯险,皆是为了不拖累路程,却被周瑜如此数落!小乔不由深感委曲,没好气道:“乱世飘零,反正都要死,早死晚死又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