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儿又道:“素闻梁帅乃不世出的战将,梁家军更是勇猛。若他们都没法禁止,试问,时下另有谁是他们敌手?”
柳福儿望了眼模糊可见的河岸,倒水入砚台,耐烦的研磨成汁,又把笔摆在黄纸中间,笑意浅浅的道:“徐郎君,你说,如果水里多一浮尸,大师会如何猜度?”
“是被暗害?还酒后不慎,溺水而亡?”
柳福儿怜悯的瞄了眼他暴起青筋的脖颈,内心暗啧,这不幸的娃子,落到梁二手里,硬抗只会更惨。
梁二冷哼,等他写完,便拿过来查验。
“那可一定,自古灭顶的多是善游者,”柳福儿挑眉,“我想这点,旁人不信,但你大兄必定信。”
徐九倒了杯热浆,一口口的抿。
她笑着退了出去。
“郎君真俊才,”柳福儿将他扶稳,道:“审时度势,可比令兄强上几筹不止。”
“多谢郎君,”柳福儿笑着起家,复又感喟道:“实在若夙起那艘粮船未被烧毁,你我此时都已经踏上归期。”
而后道:“我等就在内里,郎君如有所求,固然叮咛。”
梁二点头,道:“要不是我晓得那粮是如何来的,都要信赖徐大徐四是如此深明大义了。”
风从门外吹来,刮得徐九眼睛又涨又涩。
梁二一搡,将他推上在桌案上,“你说作何?毁了我上千石粮,这帐如何算?”
她叹了口气,“郎君这又何必?”
徐九瞋目,“你们要作何?”
梁二立时将手松开。
她道:“但是郎君可有想过,如果没有梁家军在外抵抗,待到内奸来喜,只凭徐家一家,能够全数抵挡?”
徐九神采微变。
柳福儿看了梁二一眼。
柳福儿摆了动手,转眼表示郑三把谷大带出去。
梁二伏低了身材,歪头看徐九因他的重量而扭曲起来的面孔,道:“我数到三,你若不写,我就把你扔水里喂鱼。”
柳福儿起家开门。
梁二嘲笑,柳福儿道:“我等偶然与徐家为敌,只要粮船一到,定恭送郎君分开。”
徐九以脊椎为中间,头和屁股猛地往上一撅,面上显出多少痛苦。
他伸出健壮的大腿,以膝抵住徐九的脊椎,用力一压。
徐九心猛的一颤,他想要扭头,却因脖子被紧紧的勒住,只能用余光瞄柳福儿不忍又感慨的脸。
柳福儿不知从哪儿摸出根绳索,递给梁二。
她侧身让开路。
梁二则叮咛道:“来人,把窗户都给我钉牢了。”
徐九抚着脖颈,垂目看着纸笔。
刘福儿道:“突厥保存之地瘠薄、酷寒,困苦的环境让他们脾气如狼般残暴。淮南富庶,是环球都知的,你感觉他们会冒死攻打没有多少油水的城池,还是策马南下,掳截而归?”
梁二只等了一瞬,就没有耐烦。
“我自幼善识水性,说我溺闭,便是七岁童儿也不会信。”
梁二轻哼,“可它当时是在我手。”
柳福儿推开窗子,内里的河风瞬息吹拂出去。
徐九呛咳着,涨红了脸。
“你放心,”徐九抬眸道:“我会共同你们。”
没有梁二阿谁煞神,徐九沉稳很多。
徐九看了眼柳福儿,道:“但愿你言而有信。”
门外,梁二正立在几步以外的船舷边。
“可惜这风骨了,”柳福儿低声呢喃,“若徐大能有一半,便足矣坐稳家主之位呢。”
她道:“梁参军千里驰驱,即便手腕卤莽,但他所求的也只是边关将士温饱,”她抬手止住徐九的话头,道:“我晓得,徐家为了百姓,亦不吝流血的抵抗内贼。”
柳福儿定定看徐九半晌,才道:“郎君两位兄长便是想到这些,才宽手与参军共分粮草,希冀尽快停歇内哄与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