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莲心从速称道:“圣上贤明!下民虽易虐,上天乃难欺,意在警告为官者务必清正廉洁,若行轻易,纵使下民软弱,毕竟敌不过天子之威。”
孟昶一边赞美着,一边将四尺卷轴递予花蕊夫人道:“夫人保举之人确系良才,气若其身,字若其人。”
符儿听之点头,心中已是百转千回,纵有万般冲突,怎奈官服加身。
“圣主金安!”符儿跟着颤颤巍巍隧道,可“夫人万安”这极简的四字符儿却如何也说不出口,踌躇盘桓半天,毕竟道出:“花蕊夫人安好!”谁能想到这华服初见,符儿顿感陌生,连常日里相亲相爱的五姊姊这时也威仪地端坐于灿金镂雕凤纹交椅上,不露浅笑、不言声响。
随即命刘莲心重抄《令箴》,凡二十四句九十六字,铭之于中正殿,传之于后室宫廷,以期让各宫女官历历在目。又托之花蕊夫人令达教坊,谱曲传诵,显之以“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辞句,定要让大家皆有耳闻,事事隐惕其心。
见孟昶帝面露不悦,刘莲心厉声呵叱符儿道:“荒唐!自古以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上之威乃天之所赋,臣之责乃皇之所托,民之利乃国之所护。若不言高低,不管尊卑,则纲常乱、国之危,何谈臣之幸、民之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伦常不得变,变者当变腐臣为廉臣,乱子为顺子,方能使斑斓之国长治而久安。宫娃子幼年,不免气盛,竟声声言尔子作文,好笑甚矣。当不知箴文乃官家所制,圣主之文,事关国度大事,怎可私署臣名,岂能见效?”
弥散在无一丝亮光的天国的天国
孟昶笑道:“还是莲心姑姑体朕之意,恰是此句,言语间或有委曲软弱之态,与这规语刚毅之风似有不协。”
“朕念赤子……”廖公公浊音宏亮,铿锵有力地宣读所呈令箴起势之句,见孟昶君听之点头,花蕊夫人如有所思,刘莲心也缓缓呼出一缕鼻息,沉气以聆。
符儿一听“可用”,顿生高兴,诚心道:“小符初习,体裁句读皆不完整,诚请莲心姑姑评脉。”刘莲心冷语道:“自行改之。”符儿热脸碰了个冷钉子,心头泛凉道:“是。”遂低头子视朱笔圈改之处。
打碎玫瑰的花瓣
孟昶将目光穿过刘莲心茶青锦缎宫绣长袍,投射到符儿松竹梅适宜花腔丝质宫服映托下净白的小脸上,问曰:“姑姑身后者但是执笔之人?”
“符长宫每日都在忙甚?怎的又来晚了!”未见其面,已闻指责之声。符儿解释道:“昨日成文已近前夕,夙起又与同轩姊妹告别,故……”没等符儿把话道全,刘莲心已用朱笔在箴文上圈改了一通,递向符儿道:“大抵可用,小处仍需考虑。”
工尺工合合,五六凡工六尺。尺乙尺工六五六,乙尺四乙尺工尺。
为人父母,罔不仁慈。勉尔为戒,体朕沉思。
工六五尚尚,齿尚已五五。工六五四四,工尺工合四上。
毫不能俯身插一楼的嫩秧
木鱼子曰:
宽猛得所,民风可移。无令侵削,无使疮痍。
卑贱的假装
刘莲心开解道:“圣上明察!莲心不敢欺瞒,此前曾多次揣摩此语,已觉有所不当,遂已改制为‘小民易虐,上天难欺。’恐是因钞缮忽视,还望圣上谅解。”
看破镜子背后的天下
以一缕诡异
符儿犟嘴道:“若说小符对这宫规文制不懂,身为人臣,小符领罪,愿拜姑姑为师,昂首乃学;若论君臣与生民有高低之别,恕符儿不敢苟同。民之生而划一,臣之为民,君亦为民,休戚与共,骨肉相连,何谈尊卑,何言贵贱?君视臣为手足,则臣视君为腹心;君视民为草芥,则民视君为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