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一旬,停罢首传佳讯。廖公公音声高亮,眉色飞扬,宣旨道:“飞沙将军赵崇韬!”
刘莲心破涕为笑,不住地怕打着圆冢,回身行至园子背面的荼蘼架下,清算起一柄冰片香扇和一件带血的莲蓬衣,从符儿身前缓缓走过,一边自言自语:“艳娘,小娥,随我归家!”
或是蓦地闻声身后有声响,男人忽地起家,若只惊兔般卷了一包笔墨纸砚去。符儿内心揣摩着:“这是哪间门房的公公潜入熟谙的宫人坟头祭拜?”目睹那男人侧身仓促逃窜,便是成心不想示于人前,或是趁本日朝中鼓噪,偷偷溜至此地。符儿见机地视若不见,扭头捡起飘落地上的一幅尚未勾画完整的侍女小像,真端的儿吃了一惊。
刘莲心忽而哽咽:“偌大的宣华苑,符尚宫乃是头一个问起艳娘旧事!”说着便表示符儿前行,两人徐行至漪兰宫后园。眼望着一座新起的环形巨冢,刘莲心感喟道:“这统统都只怪于我!当初若不是因家中一些变故,艳娘断不会与我一道远嫁入蜀,更不至客死他乡,‘病葬’于此,连个追谥名分竟也全无。”符儿少见刘莲心有这般感情宣泄,知其内心处于极度脆弱之际,反过来安抚道:“昭容娘娘之哀本来七分报酬,两分偶合,一分天意,姑姑毋须过于自责!”
“臣代父领命!”朝堂之下立着一名玉带小子,此乃安思谦宗子安守范,小小年纪,已承家父风韵,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子豪气。
风风火火的祝祷
“安将军为国负伤,居功至伟!授令摆布匡圣马步都批示使,统领山南西道,赐西域宝刀一柄,持鸾月弯刀免死。随行万众彭州军士,封‘忠武军’名号,各赏白银千两。全军晋位一等,享从四品俸禄。敕令所传,见印至玺。谢恩!”
符儿恍悟,接过话道:“此计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以五百控鹤军之力,再算上场间三百处容军人,对于楚军偷袭应是不足!那为何……?”
“好一个‘只为心安’!”刘莲心苦笑道,“自入蜀宫来,莲心不时忠于职守,事事为皇上计,统统便是只为心安。岂料嫡亲之人接踵为家国而死,余下我孤苦一人,将心无所安设。曾多少,驾梦重返故里,做回一个‘堂堂正正’的吴人,哪怕所遇皆是‘风风雨雨’,也比面前看似‘安安稳稳’来得逼真。”
符儿道:“娘娘大义,小娥大勇,皆是因生逢乱世、身不由己。比方你我,纵有百般不肯,仍旧以一己之力维系着飘摇乱世,力之所及,方可接受;情之所予,只为心安。”
平平平淡的情。
符儿俯身挑捡几块大小均匀的石头子,将小娥绣像划一地压于坟头,呆呆地望,痴痴地想:“如果某一天,本身俄然不在人间,荣哥儿是否会如此般顾虑?是否也会寻着个坟头祭奠?”如许一想,符儿心中又是一段伤感。
内江之水悠长,连绵数千里,自北而南来。经流羊马城西,津润河岸柳堤。柳发新芽如绿花,点点沐东风摇漾。长亭驻马,饲草待归家。
安温馨静的离。
坟头长草
“国史大人李昊,乃当朝师表,领文武风骚。正气走笔,严辞声讨,嘉言德行,劳苦功高!朕本日委尔重担,协持赵氏太保,主理户部,加尚书左丞,同平章事。另有徐光溥、薛昭蕴、欧阳炯、赵崇祚等摆布文士,与撰通稿,归并考虑,为国辛苦。肇赐嘉名载册,通赏三实足金。皇家文阁刊印书柬,一概首奉其阅。敕令所传,见印至玺。谢恩!”
会同庆功宣华宴青冢祭拜坟头奠
轰轰烈烈的收场
刘莲心万般无法地点头:“若论天意,临时占一分,其他的便是报酬,不管偶合!符尚宫且不知,六鹤殿一役乃莲心为保皇上全面出之下下策,鹤舞之人本也是莲心。当时情势危急,暗里揣测以四殿合围之利,盘曲长廊之障,阻击核心图谋雄师,独留成华后殿一狗洞诱使楚军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