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日似有分歧,符儿高兴地回问:“我如果那仙女下凡,匪匪可愿做牛郎?”
“好,好,好,本王这回可真走了,有缘必然要再见!”
“匪匪快逃!”符儿瞥见刘城墙仍旧困于梅林,忍不住用心呵叱。“哦,哦,那我回宫找你!”刘城墙一开口,一串乌黑色亮剑如闪电般袭来,吓得刘城墙从速将金铃塞回嘴里不敢言语。
一炉香散尽,妙思睁眼凝观,只见圆盒上清楚写着四个小字--七步生香。“七步香?好熟谙的名字!”段世子极力搜刮着影象,“性空大师曾佛法相传,言此香之奇特在于物之远近,七步以内尝尽人生七味,直至欢乐。”
“此人我见过!便是那酒池肉林的嘻哈看客,张业身边狐假虎威的王德筠。当日送七宝溺器涉险,就是这厮满口肮脏,害我尴尬。”符儿隔着梅林远远地盯着,暗里里将影象深处的飞花碎片敏捷重组,细心揣摩。见刘城墙呼救有望,吓得满地打滚,却还声声喊着“轻柔快走”,符儿天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个你拿着!”符儿取出怀里的神山宝贝锁玉绣金铃交给刘城墙,“这金铃是宝贝,碰到伤害含在嘴里,能保你安然。”刘城墙双手接过,点点头,又摇点头:“那轻柔你呢?”顾不很多说,符儿已投入到以一敌众的械斗中去。顷刻间,满园的梅花花瓣漫天飘飞,白的似雪,红的似血,在黑压压的枝条间摇摆飘零,忽而簌簌下落,忽而一冲继起,忽而胶葛展转,忽而四周消逝。
“再见,匪匪!”梅林里最后一句声响在刀光剑影中回荡,半晌以后,只闻声围聚的兵士窃保私语:“跑了!两个都跑了!”
“别怕!”段世子安抚道。“自是不消怕的!”妙思将胸口的殷红美云兜取出,悄悄一吻,将唇边的蜜蜡口脂印在美云兜上。香阁内顿时旋起一阵清风,美云兜变幻为一张巨大的蚕丝被,将两人紧紧包裹,一层又一层,似一个血红挂丝的蚕茧,又似一颗覆着泥土的花生。
段世子炼香,凝神定笃,分秤谨慎,精微发汗,密意款款。妙思不免隔火闻香,心头挠痒。回身坐于楠木雕花妆镜台前,理整云鬓,精修眉眼,胭脂扑粉,口脂涂唇。
夏秋紫薇迎春开,禅缘香聚寺中来。自有唐始,信相寺四围植种紫薇,另有翠薇、赤薇无数,在花树掩映下,诗意地栖居于闹市一隅,构成园中有寺,寺中有院,院中有殿堂楼阁之格式。穿过五重殿,转入九折回廊,跨过万福桥,爬上千佛假山,山中藏一知名洞,洞口十尊铁铸护戒神像严肃厉穆,洞内有溪水,溯源而上,两株千年古杉耸峙孤崖,杉下夹一禅房,匾额上书“文香阁”。段思英止步于此,轻吟一句:“到了!”妙思一起未语,这时方才抬头闻香,叹道:“佛门平静之地,便好!”
世子在摆满各式香具的花架与装载各种香料的香屉间盘桓,总感受那圆盒的奥妙已近在天涯,竟没法揭开。妙思考性从花架上精选三五香具,于香案上按五行排开,又取出屉中香料,谙练地为段世子起了一炉安眠香。两人席地而坐,调息凝神,任由卷烟自香炉内升腾发散,随物赋形,入脑入心。垂垂,两人皆入灵动仙界,沉寂天然,心旷神怡。
听闻园中红梅盛放,刘城墙兴冲冲地便要直奔梅园去。此时符儿并偶然赏梅,遂别了刘城墙,单独一人在园外的枯木林丛中盘桓。
如何找到七步香?此事讲究佛缘,段氏弟子天然明白。但胸中之欲已勾连乍起,令段思英没法将寻香之事就此停顿。段世子再次踱回香屉跟前,企图念指引拉开东向一屉,檀香劈面,香阁之门轰然封闭;又依着直觉抽出西南的一屉,沉香袭脑,四围纱窗将强光隔绝,只剩下头顶入射的一缕天光幽然倾泻,昏黄迷幻。段思英就动手中香材炼制“乾坤方”,檀香引气上行,提暖发寒,是为阳刚;沉香送气下引,凝集内敛,是为阴柔。二者神形互补,阴阳调和,之谓道,万物生息,尽在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