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颠有洞,但阿谁老道从早到晚都会在洞前的青石上打坐。阿谁青石位置极佳,上有松树遮阴,坐在上面向山下眺望,很有尺寸千里之感。
一道道延长的水流,一朵朵怒放的浪花,变幻成如龙似凤舞的墨宝。
就是这类状况!
方卓伸出青筋暴起的右手,提起画笔,笔走龙蛇,在宣纸上纵情宣泄创作的豪情。
少年看着画中的少女,眼中透出无边的和顺,嘴角也带出一丝笑意。他又想了想,又补了一行小字:“方卓于寅丑日作楚始儿像。”
不远处的几声鸟鸣,惊醒了深思中的少年。少年青轻地叹了口气,却蹲下身来,顺手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画起了画。
人气冲天,一派朝气!
老道俄然有些意兴阑珊了,声音透出淡淡的疏落:“明天我要外出云游了,千相洞的玉钥临时你先掌管着吧!但愿我返来以后,你的画技术初窥天相宗的门径。”
“你明白?”
老道的手悄悄一挥,两张画像无风自起,燃烧了起来,工夫不长,两张画像就只剩青烟袅袅了。
这画能让阿谁老道对劲吧!
石洞面主动广,中心却只摆放着一张画桌、一把坐椅,和一具书厨。因为陈列简朴,内里显得格外空旷清冷。
这些陈列却不粗陋。
善男信女们在气势恢宏、金碧光辉的三清大殿前焚香祷告结束后,再让仙风道骨的道长卜上一课,献上卦金,一副虔诚的模样。
画桌上有一个玉制的笔架,上面吊挂着一支天山雪狼毫水晶羊毫,中间是一方玄冰墨盒,内里是乌黑却带着银色光点的奥秘墨汁,画桌的左上角放着一沓雪宣纸。
方卓惨白的脸上显出不普通的潮红,额头的汗将头发紧紧黏住。
他修习画术已有十年,而临摹这幅画像也有三年零六个月了,临摹不下万次,但所绘之图向来没有像明天如许如此对劲过。
一个十五六岁青衣少年站在山腰,呆呆地望着山下被香火覆盖的天相道观,不知想些甚么。
“呼!”
洞中很温馨,只能闻声有画笔与宣纸的摩擦声。
一堆已被燃烧尽了,只留下一小撮清灰:而另一堆却另有枝枝丫丫未被烧尽的玄色纸片。
此次临摹可谓完美,完整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方卓走进山洞,洞口不大,只容一人收支,但走过一段仄仄石径后,内里却非常宽广。
石室中心的画桌是用一整块蓝田温玉砥砺出的,冬暖夏凉,上面的斑纹极其流利,错综庞大却没有一丝败笔,绝对出高傲师之手。
一阵山风吹过,尘沙垂垂将画痕埋葬,终究不留任何陈迹。
他很对劲,极对劲!
秋风飒飒,吹得须发皆飘,很有超脱出尘之意。老道清澈的目光,沧桑的眼神,正悲悯的望着山下的道观和道观中的众生。
只是令人奇特的是,西边墙壁上,吊挂着一张如同贴在城门通缉犯人的那种线条简朴了了的人头画像。
方卓倒着地上,内心升腾起一阵阵创作后的快感。
方卓惊奇地望着两堆灰烬。
那把古色古香、古意盎然的坐椅是用上百年的北海雪阳树心制作的,上面铺着昆仑冰貂皮做的坐垫和背靠,坐在上面颇能养心安神。
来到山顶,一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羽士正盘膝坐在青石上。
老道望着天涯,长长叹一口气,目光中闪过一丝怀旧之色,声音有些黯然。
“你的画,画出了人的形状、气质,却没有画出人的命理!”
按捺住!
方卓站在画像前,细心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