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喊了声熙熙。
而后顿时发笑，“熙熙这是想快些长大。”伸手重捏了下郑绥的吹弹可破的面庞，脸上升起几分打趣。
过了好久，郑绥从李氏抬开端来，两眼通红，长长如羽扇般的睫毛，湿漉漉的。
说着仰着头望着李氏，“阿嫂来的时候，如何也不说一声？”
坐在茶馆的李氏早已听到内里的动静，一昂首见郑绥直直就跑了出去，忙地起家，上前几步，揽住郑绥的肩头，“慢些，你腿才刚好，如何能跑起来，纵使自个儿走，也该慢些才是。”
李氏叮咛着石兰传饭。
又听郑绥说：“我明白，男女有别，书上也曾言：七年，男女分歧席，不共食，但我从小和阿兄一起长大，外祖母说，我不会叫阿耶阿娘时，便已知喊阿兄，自小阿兄照顾我，对我很好，我就想着能和阿兄一向这么靠近，永久像小时候那样……”
李氏月朔见，心中一惊，她虽未见过阿姑（婆婆）其人，倒是在大郎郑经那儿见过画轴，这明显就是阿姑的画像，一下子，心中倒不解，人间虽有母女本性之说，但郑绥自小丧母，她和郑绥相处亦有半年多的时候，从未见郑绥口中提过半句阿娘，她可不以为，逝去十年之久的阿姑，能令郑绥有渴念之思。
“已经申时末刻了，十三娘子是过来陪小娘子一起用饭的，只是瞧着小娘子一向在忙，没有打搅小娘子，在隔壁的茶馆等待。”
只瞧着郑绥拿着绢帛，打量很久，然后递给一旁的百草，“把这幅图给裱起来。”
“我不饿。”
实在，这顿饭都已经热了好遍了。
姑嫂俩吃完这顿饭，李氏瞧着郑绥是真陪她在吃，自个儿并未吃多少，等饭菜撤了后，李氏遂问起郑绥方才那幅美人图，画的是谁。
百草应了声唯，双手接过。
李氏一听惊诧，
“十三娘子过来了，小娘子当是陪十三娘吃一顿饭。”
这个时候？
瞧着郑绥终究搁了笔，屋子里的婢女们顿时松了口气。
第八十七章画像
屋子里偶尔会传来呜泣声，主子都守在内里未敢出来，连着郑纬来，也请去了书房，没有通报。
李氏也没有强求，牵着郑绥到榻席上坐下，问道：“那幅美人图已经画完了？”
绢帛上是一幅美人图，极其标致，别的婢女或许只感觉眉眼熟谙，但采茯却一眼就看了出来，只不过，略有些辨别，这幅画上的美人，较着又比平城崔府宣华园中的美人图上显得稚嫩了些。
“我见你那么当真，便没有打搅了。”李氏伸手欲抱郑绥，却让郑绥摆脱了，现在阿嫂大着肚子，她可不敢让阿嫂抱。
“现在甚么时候了？”郑绥望向半掩着的菱花窗，这书房坐西朝东，上午阳光能照进屋子，到了下午，就没了阳光，现在，只能透过窗户，了望着中庭那边，金灿灿的阳光，把树影拉得长长的。
郑绥听李氏提起，轻声嗯了一声，情感一下子降落下来，靠在李氏怀里，“已画完了。”
采茯正欲开口，不料却见郑绥又重新拿起画笔，一边沾墨，一边叮咛，“采茯，再取一张绢帛来。”
“可阿兄已经长大了，我也想快些长大，不能再像畴前普通……我们都要长大。”
“像你？”李氏又重新看向那幅，摇了点头，把郑绥拉到身伸，摸着她头上的发揪，笑道：“大家都说熙熙肖似阿姑，或许再过几年，等我们熙熙及笄后，或许当时，就真看不出辨别来了。”
郑绥让采茯去百草那儿把那幅画拿过来。
“我画的就是我长大今后的模样。”郑绥靠在李氏怀里，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