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一就够了,我只认阿嫂的孩子,”郑绥极不附和,点头不已,“何况,阿兄心中有您,你们又有阿一,郑家有祖训在,阿兄是不会同意的。”
“回小娘子,二娘子和六娘子刚从静园出来,二娘子这会子正在屋里。”
马车从侧门出来,一下车,就看到阿简的大嫂卫氏带着几个主子立在二门口,冯氏走上前喊了声大娘子,郑绥遵循畴前的称呼,唤了声郭家嫂子,又要施礼时,却让卫氏一把拉起来,只听卫氏含笑道:“快起来。”
这些话,本来应当是出嫁时,她要和郑绥说的,只是本日既然说到这上面来了,想着郑绥来岁出阁,便先说了出来。
听了这话,郑绥愣了一下,但是,因为家里有阿耶和大伯父两个先例,几近是一下子,她就明白大嫂这话里的意义,圆睁着眼望向大嫂李氏。
“伉俪相处,谁都盼着伉俪情深,琴瑟在御,但是伉俪之间,除了情,另有义,除了小我,另有家属六亲,结二姓相好,使六亲欢和,后嗣丰泽,家属昌隆,这才是佳耦之义,有情有义,方成全了交谊二字。”
似一阵风,从空中飘过,连陈迹都摸不到。
“来送帖子的仆妇并没有说甚么,”晨风摇了点头,上前靠近几分,抬高了声音,“前两日,婢子听二娘子身边的人暗里里提起,说郭三娘此次是和离归家,想来回荥阳已经有一阵子了。”
“熙熙,姬妾是一回事,孩子又是另一回事,作为大妇,谁生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至于妾室,如果听话,你就留在身边帮衬你,如果不听话,打发就是了,实在没有需求去计算。”
以是,该做的,她还是要做。
郑绥听了,低垂着头,沉默了下来。
“阿嫂,您当今不比伯母当年,您和阿兄还年青,来日长着,更何况,您和阿兄已经有阿一,眼下实在没有这个需求。”
她不附和的,更多是因为阿嫂所选的本家女,本家女可不是部曲和奴婢,郑绥靠在李氏的肩上,幽幽道:“阿嫂,我不要阿罗给我做陪媵,等她两年后及笄,阿嫂另给她寻门合适的婚事。”
传闻,当初高敬放的那把火,足足烧了一月不足。
对于郑绥的反应,李氏看在眼中,心头既欢乐又沉甸,平城的环境,她是体味一二,民风剽悍,妇人好妒,这但是要不得的,思及此,毕竟是那份沉甸甸的心机占了上风,“熙熙,人丁畅旺,才是兴家之道。”
晨风口中的二娘子是指二嫂冯氏。
阿简虽比她小半岁,却在她去南地后一年,嫁进了清河房氏,也便是阿简的姑母家,她刚回荥阳那阵子,特地探听过,连郭世父的葬礼,阿简都没有返来插手。
大嫂的话,她自是最明白不过,哪怕平城妇人好妒成风,各家也都有侍妾。
跟着光阴,流落空了。
一旁的婢女正欲张口通报,郑绥一眼望畴昔抬手制止住,又把身边的主子都遣退了,待人都退出了屋子,过了很久,竹簟上的那位女郎动都没有动一下,底子寻不到半丝畴前坐不住的性子,郑绥出口的声音有些游移,也有些嘶哑,“阿简。”
转头,瞧见一名女郎抱膝坐在临窗的竹簟上,侧着脸背着阳光,金灿灿的光芒洒在背上,明显该是很温暖光辉,但是望着那薄弱如纸片普通削瘦的双肩,郑绥却无端觉出几分孤寂与悲苦来。
郑绥紧抓住大嫂的双手,“阿嫂,现下最要紧的是保养好身子,听九阳观的羽士来讲,再过些日子,裘扁鹊将西游返来,等扁鹊返来,请他来家里给阿嫂看病,他医术不凡,阿嫂的身子必然会渐渐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