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纲瞧得实在,如许的的桓裕,他不是第一次见,幼年时,桓裕跟着他父亲来袁府,袁纲见过一回。
当日,他曾对袁纲说过:郑绥嫁入桓家,以七校部曲的变更权为陪嫁。
御史台,有监察权柄,哪怕一个属官,也比太仆寺卿手中的权柄大。
“你与其担忧我,还不如担忧郑家,如何度过面前这一关。”桓裕说到这,顿了一下,又道:“实在不可,我不待在临汝,带着十娘他们回庐陵。”
“……实在,我曾向郑家求过亲,当时我岳父还活着,他另给十娘订了门婚事,那两年间,我都不敢去想这件事,以后,俄然有那么一天,我收到一封信笺,说她的未婚夫死了,我只感觉像做梦一样,不实在。”
上了牛车,桓裕紧绷的心弦,才松弛一二。
短短一刹时,袁纲的心机已转了好几圈,最后,又十足作了罢,只余下一丝遗憾,眼下,他最体贴的还是儿子袁循。
“子张,我瞧着,当今陛下更偏向于客奴娶九娘。”桓裕提示道。
但一想到,郑家五郎,郑子张护短的性子,袁纲直接摇了点头。
他一向都晓得,袁纲想要甚么,更晓得,袁纲对那年,郑家一万部曲,助桓裕攻陷荆州城的事,耿耿于怀。
这是他同意,九娘嫁给袁循的前提。
也是头一回,儿子袁循,承诺他,情愿去做他不肯意做的事。
直到将近进府,车过侧门,郑纬才开口说话,“叔齐,你带着十娘和阿迟,早些回临汝,不要在京中久待。”
何况王淇,已做到治书侍御史。
袁纲一贯多疑,此次他能放过桓裕,不必然下次能放过。
“你但愿我成全客奴?”袁纲这话的语气,带着探听。
郑绥仓猝忙地推开桓裕,正不安闲,不知该如何面对女儿和五兄,该说甚么,却瞧见五嫂谢幼兰身边的仆妇脚步仓促地出来了,惊道:“郎君,九娘不见了。”
脸上犹带着三分难堪,七分乐呵。
袁纲领的就是这个。
要么让九娘死,要么让九娘嫁入东宫,又牵涉到淳安和阿诤的性命。
郑纬朝桓令姗使了下眼色,“阿迟,阿舅抱你归去。”
“阿耶,阿舅。”
桓令姗刚唤了一声,就瞧见阿娘已松开她的手,如同一阵风似的,朝车厢旁奔畴昔,扑到刚到下车的阿耶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