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林逢春百花艳,画舫逶迤紫气来。
汉王赞道:“韩翰林沉稳笃厚,亦是才子!”二人连连谦逊。汉王又问了问在翰林院常日做甚么,累不累,有无难处等等。又让吃了些点心,才放三人下船。汉王乃至表示抱愧,因次日要驱逐圣驾,以是明天得早回王府筹办,不然就留晚膳了,他日再宴请二人如此。
歌乐半在夫子前,千古风骚论乌衣。”
“一水泛动横金陵,繁华十里映秦淮。
出人料想,朱瞻壑站在船头相迎,并未多理白烟玉,反而对甘棠瑈璇好生客气:“陈状元,韩榜眼”满口不断,又尊敬又亲热。
这时甘棠也写好,呈给汉王。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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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瞪瑈璇一眼,回身含笑问白烟玉:“白女人但是想起甚么?”
“扑哧”一声,屏风后一个女子忍不住笑出来,声音甚是稚嫩。朱瞻壑也掌不住笑起来,望着瑈璇。
画舫缓缓驶走,甘棠松了口气,惊奇道:“汉王本日倒象专门考我们似的。”瑈璇靠在椅背上,揉着下颌:“这么端着说了半天,可累坏了,下巴都感觉酸。甘棠你真是好样的。”
一曲结束,瑈璇和白烟玉齐齐鼓掌。甘棠笑道:“你们俩别起哄,白女人是里手,指导鄙人一二才好。”
说着顺手抚了几下:“这是甘公子的琴声”,又拨了几下:“最好如许,练指养气,抚下求重抵轻出之法,弦上自有高朗纯粹之音。”几人叫惯了甘棠,明知他姓韩,还是改不过来。
实在是一个夸姣的傍晚。
进入厅中,画舫极其阔大高敞,河风自两侧窗牖穿堂而过,令民气旷神怡。瑈璇深吸一口气,不由浅笑。甘棠是一贯的端方沉毅;白烟玉垂首无言,肃立不动。
白烟玉如有所思,欲言又止。瑈璇有些捉急:“姐姐!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白烟玉晓得甘棠是韩克忠之子以后,也是一阵惊奇迟疑;但是回想在应天墓场初见,甘棠实在对南北榜案中的南边人极有诚意。白烟玉久在风尘,对情面油滑天然比瑈璇通达,待人更多了谅解了解,感觉当年的冤案,实在和韩克忠并无多大干系,可贵甘棠一向勉强责备。而决计坦白身份,也只是在乎这一份友情罢。
瑈璇嘟了嘟嘴:“汉王世子,了不起吗?”
甘棠第一次与白烟玉如此靠近,闻着她身上幽幽暗香,只觉头晕目炫,一颗心怦怦地要跳出来。强自平静,抚了几下琴弦。
甘棠仔谛听着,试了两下,白烟玉笑:“好些了”,又悄悄按着甘棠的手指,微微俯身,树模道:“如许,用力而不觉。”
汉王摆摆手:“欸,年青人好学是功德,本王怎会指责?春日秦淮,倍觉风雅。韩翰林可否为本王再抚一曲?”又叮咛白烟玉道:“白女人无妨吹箫相和。”
瑈璇鼓掌道:“这个好,连我都听得出分歧。前人云‘弹欲断弦,按如入木’,是不是就是这个意义?”
汉王微微点头:“叶落归根,老年人道喜故里,也是常事。”说着又对二人道:“二位今科夺魁,名扬天下。本日良辰美景,赋诗一首如何?”
但是内心也晓得,是了不起的。天子只要三个儿子,对太子倒并未几喜好,反而因汉王朱高煦在靖难时屡立大功,对其宠任非常。分藩多年,先是云南后是青州,汉王都赖着不肯去,天子也不闻不问。汉王在都城的权势,说是仅此于天子,也不为过。
笔墨纸砚已经摆好,二人只好走上前。都是才子,做首小诗当然是手到擒来,瑈璇走到案前已经拟好,提笔一挥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