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夕叹了口气:“真是天灾不竭,民不聊生啊!”
胤禛面不改色地说:“八弟礼贤下士,不吝一掷令媛的隽誉,为兄也略有所闻。但对于百姓,皇阿玛教诲刻薄仁爱,不知八弟做了多少?”
三人看向正在清算质料、批阅文件的亦蕊与田文镜,皆是全神灌输地投入在卷宗中,仿佛浑然不知另有三人在场。直到打起了二更,田文镜方向亦蕊、胤禛作揖辞职。亦蕊正在查阅近十年陕西的账目,亏空庞大,册子上颇具疑点的人物、金额、事件越圈越多,让亦蕊不由有些目炫狼籍。胤禛连哄带骗,才让亦蕊搁下做了一半的活,回到福熙楼安寝。
田文镜答道:“禀王爷,已清算结束,八阿哥掌管外务府期间,亏空外欠的银子已达八十万两不足。”
胤禛将她扶起,半打趣地说:“你再如何谦善,你的福晋姐姐也听不到啊!”
云雁忙倚了过来,答道:“巳时一刻了,福晋!”
九阿哥白了胤禛一眼,紧跟在八阿哥身后分开了,出门时,恰好撞见躲在门边的亦蕊。九阿哥玩味地深深看了她一眼,先是嘻笑,后是阴冷,亦蕊不由打了颤,缓缓扶鬓施礼。
九阿哥见状,喝道:“嘿嘿,老四,户部,没那么好打理,你自个谨慎点。八哥,我们走吧!”
云雁说:“不到辰时,已入宫上朝去了。王爷交代,福晋连日劳累,让您放心歇息,勿要过于劳累!”
“九弟,退到一边!”八阿哥折扇一合,双手反剪,温文道,“四哥,他们都是为民请愿的廉洁之官,如果因党派之争而剪除,实是报酬祸害。”
田文镜凝神半晌后,一击掌,道:“好主张!若能补回账款,发解于民,方能解民之困。”
阳光暧洋洋地照在视线上,分外剌目,亦蕊伸了个懒腰,坐起家来,迷含混糊地说:“几时了?”
俄然,亦蕊听到几声争论,仿佛是从太和斋传来。绕过清晖室,走几步就是太和斋。
夜,清晖室
胤禛并没有十三阿哥那么激愤,他安静地问:“李卫,山西、陕西灾情如何?”
雯冰、霏月接连递上漱壶、热巾,亦蕊内心挂碍着那本卷宗,仓促洗漱,便来到清晖室。
屋内的主子早已全被摒退,瑶夕亲力亲为,为每小我奉上一杯新沏的香茶后,手持托盘,敛笑垂手站在胤禛身后。
十三阿哥哈哈大笑,说:“九哥真是有王者之风,从未见过有人讨情求得如此霸气!”
“荒唐!”田文镜上前一步,满脸怒意,说,“苟利社稷,不过粉身碎骨罢了,何惧之有?”
九阿哥那双冷冰的鹰眼横扫堂上每小我,他背对着胤禛、胤禛,面对着田文镜、李卫,说:“四哥若卖小我情给我,今后若四哥的亲信……”他抬抬下巴,意有所指,“我也会给条活路。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四哥难怪不晓得其中事理?”
胤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却“咦”一声。瑶夕忙说:“王爷,烫着了?”却见胤禛埋首拨着茶末,瑶夕一笑,说:“这茉莉枝头上新采撷的,茶倒是陈茶。要晓得,您平里喝得雨前龙井一杯就要一两银,能省则省,将银子留出来。一两银便可让百姓温饱上三个月呢!”
八阿哥鼻孔悄悄一哼,他为人风雅,对待王公朝臣、门客乡绅毫不鄙吝,将大量的时候、款项、心血全毫在翅膀的培植下,以建立、传播“贤王”口碑。康熙五十五年,皇上已命令停了八阿哥的爵俸,他仍然费钱如流水,门客熙攘,可见生财有道。清数八阿哥平生政绩,除了寥寥几次奉旨派米发粥外,并无任何为民办实事的事迹。胤禛连讽带讥,顶得八阿哥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