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帝没有言语,望着周池羽的眼神通俗而切磋,周池羽低眉敛目,躬身拜着。
夏菱神采微变,忙的应道,“殿下可记很多年前,曾与三皇子有过冲撞,毁了皇子手里爱惜之的画而有龃龉,公主让奴婢扶起给皇子踹到在地的小宫女,叫香儿,现正在永凝宫奉侍贵妃娘娘。香儿当日心生感激,奴婢看她不幸,也给了她些好处,是以走的近了些”,
苏沐雪一喜、一惊,随即看到池羽轻笑,嘴角微翘,那对剪水秋瞳,眼眸或沉寂、或滑头、或稚气。
“苏大人行色仓促,是为何事?”,周池羽语气舒畅问道,朝夏纱使了个眼色,夏纱低头退下了。
周池羽手中笔微顿,淡然道,“听闻你故乡水涝,家里人来都城了,本殿替你在宫外置了处宅子安设家人。你如果忠心,自是不会虐待,如果心有旁骛...”,
“沐雪筹算帮我抄书么?”,周池羽哑然发笑,“有何不成?”,苏沐雪不置可否,笔走龙蛇,下笔如飞,竟是把《坐观行》熟背在心。
“纸老虎”,周池羽低笑,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的笔迹,不经意间竟离苏沐雪很近了,淡淡少女的芳香从她领口逸出,仿佛是那截莹白颀长的玉颈,裹在衣裳里的肌肤,所散出的温热气味,熏的苏沐雪的脸,有些发烫了。
近看两人,一动一静,如画中人,喧闹安宁。
有苏沐雪陪着,抄书倒不古板,直到夜色深沉,夏纱备了晚膳,苏沐雪顺理成章的留在宫里一同用着。
“不细看,倒是发觉不了”,周池羽笑道,侧过脸看苏沐雪,两人因鉴笔迹,靠的很近,现在同时侧脸,近的连呼出的气味都喷洒在脸上。
在周池羽把《坐观行》抄到第三遍的时候,苏沐雪在翰林院把事件都理完后,吃紧遣人到化羽殿通传了。
墨痕跃于纸面,一如既往的疏朗通透,但本日,倒是字里金生,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恍然看去,竟与本身笔迹类似。
“公主,传闻贵妃娘娘这回但是气的很了,连皇上赐的青花飞蝠纹笔筒都摔了”,夏菱在旁研墨,净水滴入砚面,手持墨锭,均匀研磨着,把研好的墨汁推入砚池,淡淡墨香。
“起来罢!天寒地冻的,别伤了膝!”,景弘帝对着池羽,神采缓了缓,说道,“谢父皇”,周池羽灵巧应道,站起家来,把地上的奏折拾起,清算归类,专注而当真,用心忽视景弘帝投到她身上的视野。
苏沐雪恼她戏弄之余,不明为何如此多的情感会揉碎在池羽如水的眸内心,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素闻沐雪善临摹名家,且不知临我的笔迹如何?”,周池羽猎奇的探身看去,要知她的笔迹,下笔力度重,入笔藏锋,行中留,留中行,扫尾露锋,要临摹确非易事。
夏纱在旁奉侍,淡粉绢花簪发,粉花回水纹袄子,称的分外娇俏,揽袖添茶,行动娴雅。
圣旨下来后,薛贵和一众老臣同时称病缺席上朝,景弘帝出乎料想的倔强态度,允了,给薛贵和疗养旬日上朝的刻日,朝内的苏薛争斗愈发狠恶,而景弘帝的削薛扶苏,让很多中立的人,往苏派站队。
“苏大人递状纸到都察院,是职责地点,儿臣私行取状纸,逾矩而奏,与苏大人无关,儿臣甘受惩罚!”,周池羽说道,
带来的冰雪和腊梅的清爽气味,拂过周池羽的颊边,凉凉的,鼻尖微痒,让她不由侧脸,见苏沐雪只抬眼扫结案上的纸,便低头写字。
“无碍的,彻夜我能写完,沐雪先归去罢”,周池羽取走苏沐雪手里的紫毫,放回青玉笔架山,神采平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