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沉如水的周池羽,眼眸暗淡的望着那处,不自发握着苏沐雪的掌心,给冰冷的指尖刺了下,不觉松开手,抬头看向苏沐雪,见她神采板滞,眸里万千情感闪动着。
周池羽手腕剧颤,捧着的手炉砰的摔到在地,收回庞大声响,亭里的喘气蓦地顿住,响起仓猝跑走的脚步,“站住!”,周池羽厉声喝道,月色里她的脸,阴晴不定,拂袖、甩手、抬步、迈出,站在月光里,长身玉立。
任职左司谏,令苏沐雪在朝中引发不小的波澜,如许的官位赐给女官,且是年方十六的苏沐雪来讲,确是委以重担了。
胆敢顶撞主子,周池羽蹙眉喝道,“猖獗!”,眸角锋芒而绽,锋利而凌厉,
“再过些日子,怕是要凋了。那株蟹爪莲迟迟不开,这头却临过花期”,周池羽淡然说道,语带难过,“今儿立春,想来倒是到了日子,想想,苏大人也有月余没来了”,夏菱道,平常三两端都能看苏沐雪往殿里跑,现在倒是好久未见。
周池羽拾起苏沐雪方才救人,而掉落在地的油纸伞,撑在头顶,看到小蚂蚱停了抽泣,眼底死寂,浮泛如无一物,池羽方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现在,你可明白了?”。
“夏纱降三等宫女,罚去浣衣局”,周池羽缓缓说道,夏纱叩首谢恩,不敢言语,如许的奖惩,算轻了。
“宫里孤单,奴婢一时胡涂,请公主殿下恕罪!!”,夏纱是公主身边服侍的人,凭着几分旧情,连连告饶。
小蚂蚱趴倒在地,落空了满身的力量,痛哭出声,说不尽、道不出的委曲、哀思、绝望的情感,跟着哀号声,倾泻出来。
欣然诺之,周池羽眼眸幽深,苏沐雪与皇后娘娘干系匪浅,与二皇子走得近是理所当然,但是,苏沐雪说过,是站在她身边的。
曹平撤职查办,柳明青调离都城,薛贵和销病上朝,薛派在朝堂敛了风头,韬光养晦,苏薛两派相互顾忌,构成对峙局面,景弘帝乐见其成。
“殿下!”,夏纱蓦地顿住,仓促转头,一脸惊色,两腿发软跪倒在地,不竭叩首,颤声要求道,“殿下!殿下!恕罪!!”,给年幼的公主殿下撞破了轻易之事,是犯了大错。
“二皇子”,苏沐雪施礼,报以一笑,周仁躬身道,“不必多礼”,二人树下酬酢,远看去,恰是陌上花开,君子如玉。
周池羽的眼眸滑到小蚂蚱身上,冰冷的眼神让她瑟缩,心寒的倒是接下来的话,“至于你,小蚂蚱,立即逐出宫门!”。
或是月余繁忙公事的忘寝废食,亦或是怀揣苦衷,苏沐雪的身形很快肥胖下来,夜夜秉烛伏案,不敢有一丝空暇,胡思乱想。
小蚂蚱惨笑两声,声音凄厉,“就是死,也死在宫里!”,说毕,一头往亭柱撞去,听的混乱的脚步声,夏纱失声惊呼,身形闲逛了下,却还是跪在原地,只是袖里的手,死死蜷握着,指甲刺进了掌内心。
夏菱看她站了有些时候,手炉怕是温了,出言提示道,“殿下,外边凉,谨慎身子骨”,
夏纱闻言,身形剧颤,低着头,有微亮的水滴,从眼眶滑落,坠在宫砖上,聚汇在青砖雕着古兽的眼里,森然、可怖。
周池羽眉梢微挑,眼眸微凉,遣退了夏菱,“本宫再留会,你先下去”,夏菱领命退下。
早有防备的苏沐雪侧身一闪,拉太小蚂蚱的衣摆,顺势把她往回带,摔在地上。
眸里闪过一丝猜疑,周池羽正要开口,却感到手背微凉,本来是苏沐雪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指尖如病笃挣扎的蝶翼,冰冷的,轻颤了颤,便死死的握住她的手,眸里阴霾散尽,天朗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