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菱的话散在风里,苏沐雪已打起帘子,钻进马车,望着面前的背影,身子微躬,行动僵住。
苏沐雪迟缓的眨眼,论长相,有宁子沐的容颜倾世,论气质,有端若华的清冷赛雪,苏沐雪承自苏暮寒的精美五官。
“公子是赶巧了,凌大师昨日刚返来”,掌柜领着周池羽往屋里走去,见到一个穿着朴实,头发斑白的男人,手里握着凿刀,细心刨着一截木,剥落的木片薄如蝉翼,簌簌落在地上。
马车安稳的往前驶着,苏沐雪侧脸看池羽,照说她少有出宫,应是欣喜、猎奇的,可周池羽垂首看着书册,怡然得意。
翻过鸟腹,扒开些许绒毛,可看到朱色刻篆的凌峋,“大匠师的技术让人叹为观止”,周池羽赞道,凌峋扫她眼,不说话,手中不断,急的掌柜在旁直跳脚。
面前的周池羽,穿戴华贵而斑斓的衣裳,辞吐有礼,端敬慎重,万般情感都掩在乌黑眸子里,再看不到半分畴前的影子。
“不过倒是要跟苏家带句话,那日你得陪我”,周池羽下巴微仰,强势的话语不容回绝,话音一顿,道,“青梅竹马确是不当,应说是你一手带大的”,
苏沐雪讶然,没推测周池羽记得她十七的生辰,只不过青梅竹马这四个字,未免有点分歧适。
只是她现在嘴角衔了戏谑的笑意,眼角弯起,多了几分风骚姿势,若不是她乌黑的眸,不含杂质的纯洁,如不识七情六欲的冲弱,恐怕真要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跟着层层裹住的绢布翻开,氛围里溢出的奇香愈发浓烈,凌峋神采发白,凿刀一偏,锋利的刃划破手指,鲜血滴落在地。
“我听闻贵阁有些内里买不着的好玩意儿,固然拿来”,周池羽甫坐下,便直接说道,看到公子贵气实足,伴计忙把掌柜请来,搬来很多宝贝,一一翻开,珠色光彩,映的满室生辉。
此行除了车夫外,周池羽只带了夏菱和夏画,穿戴丫环的衣裳跟在身后,四个大内侍卫,扮作护院,难掩器宇轩昂的气势,两人守在内里,两人跟了出来。聚宝阁的伴计一看此行人来头不小,忙的笑容迎上来,寻了雅间,把人都请了出来。
苏沐雪在她身边坐下,发明马车表面虽浅显,可内里倒是宽广温馨,铺着厚厚的毯子,鎏金镂空香炉里逸着清幽的香气,黄花木雕花小桌,摆着几碟精美的糕点,青花茶具,冒着氤氲的雾气,茶香四溢。
周池羽摆手道,“那是来由,苏家就不去了,发兵动众的”,苏沐雪应了声,有些失落,本来出宫不是为了她的生辰,而是为了出宫游乐吗?
马车停下,夏菱扶着二人下车,苏沐雪昂首看,巨大的聚宝阁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去花市?”,苏沐雪问道,周池羽高深莫测地冲她笑了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扇子,缓缓展开扇面,画的是雪夜寻梅图,轻摇扇子,举头迈腿,似足了富朱紫家的小公子。
周池羽的面貌不及她们,可她有天之宠儿的高贵,在男人打扮下,掩在眼眸深处的锋芒,如匣中宝剑,光彩万丈,带着凛冽而威压的气势,叫人不敢直视。
“共乘有何不成?”,苏沐雪反问一句,揽袖捉了茶杯,移至唇边,抿了口,悠然得意,周池羽挑了眉,只叮咛出发。
初九这日,苏沐雪换下官服,把前些日子就备好的春衫取来,束袖小口金盏花臂,柳条丝绦百结腰带,流彩繁花云锦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行走时,裙边莺飞春江,波纹层层,精美生辉。
“凌大师可想过,在作品上刻名,偶然可流芳百世,偶然却可引来祸端”,周池羽望着凌峋惨白的脸,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