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羽拿起中间的鸟,木头雕镂的,那薄薄的木片贴在鸟身,竟如真的羽毛,连翅膀腋下的绒毛都逼真至极,栩栩如生,仿佛振翅欲飞,端的是鬼斧神工。
马车安稳的往前驶着,苏沐雪侧脸看池羽,照说她少有出宫,应是欣喜、猎奇的,可周池羽垂首看着书册,怡然得意。
苏沐雪夙来打扮清雅,本日发间不过一支玉簪,底子不奇怪这些玩意儿,她担忧宫外的人,会对周池羽无礼,却见周池羽不想让她跟着,只得坐归去,百无聊赖的挑着,毕竟是她要送本身的礼品。
跟着层层裹住的绢布翻开,氛围里溢出的奇香愈发浓烈,凌峋神采发白,凿刀一偏,锋利的刃划破手指,鲜血滴落在地。
“朝儿”,这个称呼在苏沐雪的嘴里转着,不由嗔她一眼,接过话头说道,“说是我自小带大的人,不准唤朝儿的乳名就罢了,连幼时最爱挂在嘴边的沐雪姐姐,都未曾听你唤过了”,是啊,别离四年后的初见,周池羽唤的是苏大人,第二次见面,唤的是沐雪。
周池羽淡然看她,“我晓得,宫里不比内里,暗潮澎湃,你身为朝官,多有忌讳。祸从口中,随便的一句,或许就会引来祸端”,
“那凌大师帮鄙人看看这串珠子,但是出自你手?”,周池羽从袖中取出朱红方盒,
夏菱微愣,换下官服的苏沐雪,五官清楚美艳的不成方物,但气质清冷、淡雅,风韵绰约,心下赞叹其美。
“青梅竹马这词不当,你当真同皇上如此说的?”,苏沐雪微赧的抬手撩发,手指落空,顺势在鬓边抚了下,粉饰着不安闲,说道,“那我归去奉告父亲一声”,
初九这日,苏沐雪换下官服,把前些日子就备好的春衫取来,束袖小口金盏花臂,柳条丝绦百结腰带,流彩繁花云锦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行走时,裙边莺飞春江,波纹层层,精美生辉。
苏沐雪讶然,没推测周池羽记得她十七的生辰,只不过青梅竹马这四个字,未免有点分歧适。
周池羽三岁出宫时,绝对是个被宠上天的小公主,不好服侍,云倾、青笙照顾的不耐时,就直接把她扔给苏沐雪,回屋抱自家媳妇儿。
面前的周池羽,穿戴华贵而斑斓的衣裳,辞吐有礼,端敬慎重,万般情感都掩在乌黑眸子里,再看不到半分畴前的影子。
只是她现在嘴角衔了戏谑的笑意,眼角弯起,多了几分风骚姿势,若不是她乌黑的眸,不含杂质的纯洁,如不识七情六欲的冲弱,恐怕真要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你可有看中的?”,周池羽扫了眼,很快移开视野,偏头朝苏沐雪说道,“你且选着”,站起家来,对掌柜说道,“你家徒弟凌峋可在?我有样东西要辨别”,夏菱给掌柜递上了一锭金子,掌柜惊的见他脱手豪阔,堆着笑容道,“公子稍候,我去领他来”。
“不过,在羽殿,不必拘束。另有,此后你若过夜宫中,不消去官舍,派人通传,接你来殿里住下便可,我替你备了处所”,周池羽笑道,往殿里走去,对夏菱叮咛,“摆膳”,
此行除了车夫外,周池羽只带了夏菱和夏画,穿戴丫环的衣裳跟在身后,四个大内侍卫,扮作护院,难掩器宇轩昂的气势,两人守在内里,两人跟了出来。聚宝阁的伴计一看此行人来头不小,忙的笑容迎上来,寻了雅间,把人都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