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眼皮扫过佛珠,盈盈拜倒,“不知皇上要臣妾说些甚么?”,景弘帝把茶盏重重放在案上,道,“朕倒要问问你,为何两串佛珠里都藏有曼陀罗香?!薛凝容!你用心叵测啊!!”,
薛贵妃跪倒在地,叩首道,“当年皇上所赐的奇檀木,只能砥砺出一串佛珠,现在有两串一模一样的奇檀佛珠,恐怕奇檀木并非人间难寻,有一就有二...”,
“奴婢叩见皇上”,荣翠环行了大礼,余光里见着宫女扶起的薛贵妃,竟目露恨意,泪水滑落,口中低呼,“求皇上为梅妃娘娘讨回公道!”,
李承前躬身说道,“皇上命主子去查佛珠由来时,说也巧,获得当年曾奉侍过梅妃的荣姑姑的动静,自梅妃殁后,她便出了宫。主子心想荣姑姑是梅妃身边的人,想是见过奇檀佛珠的,便亲身去了,谁知...”,
来人坐在抬椅上,暴露衣袖的双手枯瘦、萎缩,描述干枯,唯有一双浑浊的眼睛,自进殿后,就死死盯着薛贵妃,嘴角抽动着,神情非常冲动,咿呀低呼,竟是贫乏一截舌头!
“邻近腊冬,梅妃生辰,皇上在梅林办了昌大的宴席,万树梅花,灼灼齐放,小巧琉璃,...”,
薛贵妃缓了神采,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尽快分开”,“是”,那人应道,身影一闪,消逝在窗前。
景弘帝不耐的挥手,李承前捧着一本泛黄的旧册子,恭敬走到身前,“李承前,念!”,景弘帝说道,李承前大声念出,“景历十一年,腊冬,梅妃生辰,收薛妃贺礼,奇檀佛珠一串、珊瑚白玉腰带...”,
“起来发言”,景弘帝见着昔日梅妃身边的宫女,不由感慨,“朕记恰当初见你时,尚是跟在梅妃身边的小丫头,眨眼间青丝染霜,都这些年了”,
“现在,你可有何话可说?!”,景弘帝出乎料想的安静,只要薛贵妃晓得,他越是安静的大要下,越是澎湃勃发的怒意。
景弘帝一惊,后背微仰,面色不虞,只道,“四肢残破,绞舌之刑,手不能写,口不能言,宣其进殿有何用?!”,
“都退下!碧儿,你且一一道来!”,景弘帝制止了上前的寺人,微冷的看了眼薛贵妃,端起茶盏,凝睇着杯中的青芽碧水,又放下茶盏,抚弄着指间的扳指,苦衷重重。
“荒诞!岂能信你一人所言!”,薛贵妃终是忍不住斥道,碧儿瑟缩了下,望向景弘帝,见他点头,方持续说道,“梅妃诞下公主后,精力不振,尤在公主出宫后,更是思念成疾,以是...”,
薛贵妃略微松了口气,说道,“本宫的手谕可有交给三皇子?”,“皇子已在赶回都城的路上,这两日应会到达”,
李承前话没说完,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穿着朴实的女子走进殿来,跪下作福,举止有度,看的出曾在宫里呆过,
“以是如何?”,景弘帝问道,碧儿低头道,“薛妃知奴婢会口技,寻机去梅苑,特地支开梅妃的宫女,让奴婢躲在窗外,学,学..”,碧儿似是有所顾忌,不敢再说话,
“皇上,奇檀佛珠乃臣妾父亲命人而制,并赠送臣妾,定不会置其香而害臣妾,臣妾测度,恐怕是有用心叵测之人,在臣妾赠珠后,动了手脚,想谗谄臣妾,望圣上明察,还臣妾一个公道”,薛贵妃层次清楚的一一辩道。
薛贵妃衣袖里的指甲掐进了掌心,梅妃、梅妃,阿谁朱紫死了倒罢,竟牵涉出皇上最为顾虑的梅妃,真是该死。
薛贵妃神采不定,来回踱着步,脑中闪过无数的动机,“贵妃娘娘,皇上驾到”,宫女排闼说话,高耸的声音,把薛贵妃吓了跳,暴露惶恐之色,随即愤怒的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斥道,“一点端方都没有”,宫女委曲地捂着脸,低头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