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口说,钦差就是钦差吗?”
参将忍不住了,怒声叱斥:“过来!你也不过是个蓝翎寺人,见了丁大人,如何不可礼?谁教你的端方?”
“那边人哪?”
“都有!”安德海振振有词地答道:“大婚典礼,已经在筹办了。平常人家办丧事,百口大小都得制一两件新衣服,何况是皇上大喜的日子?”
丁宝桢心想,到现在如许的境地,他的神态、语气,还是如此骄狂,那么,常日是如何地狐假虎威?能够想见。
“外务府的人,不必然能当内廷差使,就是内廷差使,也另有讲究,有‘内廷行走’,有‘御前行走’。不奉圣旨,那怕是王爷,也到不了内廷。”
等丁宝桢传令提审,参将亲身带人防备,从辕门到二堂西面的花厅,密布亲兵,断绝交通,然后把安德海“请”了出来。
“在慈禧太前面前当差的人也多得很,象你如许,全成了钦差了,那还成话吗?再说,太监禁绝出京,早有端方,慈禧太后有甚么调派,甚么人不好派,非得派你不成?”
“直隶青县。”
“既奉懿旨,必有明发上谕,如何本官不晓得?”
“是的。咱家就是安德海。”
这就该提审了。
“跟你说好的你不听,偏要歪缠,不打你打谁?”
连人带箱子一起到了签押房,翻开箱子一看,内里是崭新的一件龙袍和一挂翡翠朝珠。
“叫他出去!”由听差打起帘子,安德海微微低头,进屋一站,既不存候,也不开口,傲然兀立。
“丁大人不晓得,咱家也不晓得。”安德海很轻松地答道:“那得问军机。”
“安德海提到!”在丁宝桢面前,参将又另有一种态度,翻开帘子,如许大声禀报。
这一说,丁宝桢明白了,他们是怕安德海在供词中,不免泄漏宫禁奥妙,不宜为外人所闻。便点点头说道:“既如此,我转头再跟各位奉商。”
“要咱家说甚么呢?”
“咱家不是擅自出京。”安德海哭丧着脸说道,“咱家在慈禧太后跟前当差,一天不见面都不可,擅自出京,归去不怕掉脑袋?”
“对了!就是这话,在本官这里就不能放你畴昔。”
“丁大人明见,”安德海紧接着他的话答道,“宫里这么多人,为甚么不派别人,单单挑上咱家?这有个说法儿,上头有上头的意义,不是每天在跟前的人,就说了也不明白。”(未完待续。)
“该死!”丁宝桢如许骂了一句,“真的把宫里的龙袍偷出来招摇。这挂朝珠也是御用之物,忽视不得。”他向参将说,“加上封条,送交藩司收存。”
丁宝桢当然明白,却不便理他,只问道:“你既是寺人,如何不在宫里当差,出京来干甚么?”
参将说把安德海把守在辕门口,实在是奉为上宾,号召得极其殷勤,只是行动不能自在罢了。
这话实在是说到头了,但丁宝桢不管如何不能承认他这个说法,“你说来讲去就是这一点,”他驳得也很有事理。
安德海软下来了说道:“丁大人,你老听小的说。”
一听这话,丁宝桢勃然大怒,但他还未曾发作。“混帐!”瞪着眼大喝,“你再不说实话,吊起来打!”
他很沉着,也很傲慢,微微带着嘲笑,大有“擒虎轻易纵虎难”,要看丁宝桢如何结束的意味。
“你有啥子好说的?固然说嘛!”丁宝桢又补了一句:“总要说得像人话才行。”
“是,是!该当躲避,请宫保密审吧!”
丁宝桢嘲笑着接口:“你别想错了,你觉得本官不敢宰你?”
安德海念着那两面旌旗上的字作答:“奉旨钦差,采办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