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桢当然明白,却不便理他,只问道:“你既是寺人,如何不在宫里当差,出京来干甚么?”
“丁大人明见,”安德海紧接着他的话答道,“宫里这么多人,为甚么不派别人,单单挑上咱家?这有个说法儿,上头有上头的意义,不是每天在跟前的人,就说了也不明白。”(未完待续。)
丁宝桢嘲笑着说道:“少不得要叨教军机。”
“你老请想,如果不是上头的意义,咱家出得了京吗?就算溜出都城,顺天府衙门,直隶总督衙门,他们肯放咱家畴昔吗?”
他很沉着,也很傲慢,微微带着嘲笑,大有“擒虎轻易纵虎难”,要看丁宝桢如何结束的意味。
“该死!”丁宝桢如许骂了一句,“真的把宫里的龙袍偷出来招摇。这挂朝珠也是御用之物,忽视不得。”他向参将说,“加上封条,送交藩司收存。”
“采办龙袍?”丁宝桢细心问道,“是两宫太后的龙袍,还是皇上的龙袍?”
“是,是!该当躲避,请宫保密审吧!”
“在慈禧太前面前当差的人也多得很,象你如许,全成了钦差了,那还成话吗?再说,太监禁绝出京,早有端方,慈禧太后有甚么调派,甚么人不好派,非得派你不成?”
“凭你口说,钦差就是钦差吗?”
连人带箱子一起到了签押房,翻开箱子一看,内里是崭新的一件龙袍和一挂翡翠朝珠。
“本年多大年龄?”
“丁大人!”安德海双手一摊,作出无可何如之状。
这话实在是说到头了,但丁宝桢不管如何不能承认他这个说法,“你说来讲去就是这一点,”他驳得也很有事理。
看模样安德海是泄气了,捂着脸,好久才说了句:“何必这模样?有话好说嘛!”
同时也仿佛成心要摔一番气度,那几步路走得比亲王、中堂还宁静,方步实足,严肃中显得萧洒自如,真不愧是在宫里见过世面的。
安德海的神采一下子变了:“又不是兵部派咱家的差使。”
丁宝桢把他重新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一板一眼的问道:“你就是安德海?”
“你才二十六岁,”丁宝桢说道,“气度倒不小啊!”
“是的。咱家就是安德海。”
“你有啥子好说的?固然说嘛!”丁宝桢又补了一句:“总要说得像人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