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八款条约已见于邸抄,喜好发群情、上条陈的张之洞,一看是个好题目,两天两夜不睡,写成了一道三千言的奏疏,单衔独上,说是“不改此议,不成为国”,而“改议之道”有四:计决、气盛、理长、谋定。
沈桂芬是荐主的身份,天然体贴,奥妙派人到天津跟崇厚见面,问起颠末,崇厚本身也晓得错了。
光绪四年,天山南北路都已安然,总理衙门当然要索回伊犁。同治十年,新疆回乱,俄国乘机由西伯利亚派兵占据伊犁。总理衙门照会俄国,诘责侵入的来由。
事出无法,只好抢着先发了一道上谕,却还不肯指他谈判办得荒唐,“欲加上罪”只是:“崇厚受命出使,不候谕旨,私行启程回京,着先行交部议处,并着开缺听候部议。”
所谓“气盛”是诏告中外,指责俄国理屈。
“贵公使曲解了。”他透过通译向凯阳德解释,“本国办崇厚的罪,是因为他不候谕旨,私行启程返国。这是我们内部整饬官常,与贵国的谈判无关。”
割让伊犁以西及以南地盘一千数百里,俄商货色来往天山南北路不必付税,以及俄商可自嘉峪关互市西安、汉中、汉口等地。
接下来建议,且将伊犁搁在一边,不必亟亟于争着收回,则崇厚所擅许的条约,既未奉“御批”,比如春秋战国的诸侯,会盟而未歃血,不敷为凭。这就是“理长”。(未完待续。)
这一次是董恂访问。听得凯阳德的抗议,大为惊奇,“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又不是办你俄国公使的罪,何劳诘责?
不过十八条条约,除了第一条“俄愿将伊犁交还中国”,以落第十八条规定换约法度以外,其他十六条都是中国要实施的任务,包含补偿兵费五百万卢布。
左宗棠职责所关,该当参谋,直隶总督李鸿章和两江总督沈葆桢,则已成中外属望的重臣,国有大政,常常密旨谘询,如许的做法,由来已久了。
俄国当局提出两个前提,中国当局要能够庇护将来国境的安然,同时了偿俄国积年耗于伊犁的政费。这一来,就得办谈判,检点第一流的洋务人才,曾纪泽在英国,陈兰彬在美国,李凤苞在德国,何如璋在日本,郭嵩焘则交卸未久,不肯出山。
这番解释总算在理上站得住,凯阳德无法,怏怏而去。
向恭亲王进言,案子要在暗中设法挽回,请旨密寄左宗棠、李鸿章、沈葆桢详加筹划,密陈参酌。
至于“所议条约章程,及总理各国事件衙门历次所奏各折件,着大学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妥议具奏。”
满洲大臣都熟读《三国演义》,崇厚晓得这桩“讨荆州”的差使,非同小可,东吴讨荆州不成,搞得两败俱伤,不成蹈此复辙。
但是崇厚以“全权大臣便宜行事”的资格,已经在黑海四周的利伐第亚,跟俄国交际部签了约。同时出发返国,留了参赞邵友濂在彼得堡,代理出使大臣。
不过他当了多年总理衙门的“管家婆”,对付洋人,另有一套只陪笑容、不作辩论的诀窍,以是一面虚与委蛇,一面找人筹议,传闻国际谈判上是有这么一种成例。
再下一天,俄国驻华代庖凯阳德,气冲冲地赶到总理衙门,说遵循万国公法,没有治崇厚之罪的事理,这模样做,是对俄国的欺侮。
两宫皇太后懿旨:孝哲皇后贡献性成,淑慎柔嘉,壶仪足式,奉养两宫皇太后,承颜顺志,贡献无违。兹于本日寅刻,遽尔崩逝;距大行天子大丧,末逾百日复遭此变,痛何言哉!
计决是要“借人头”示决计,以为崇厚已到了“国人皆曰可杀”的境地,“伏望拿交刑部,明正典刑,治使臣之罪,则可杜俄人之口”,以是“力诛崇厚则计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