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想起一个绝好的例子:
另有一说,恭亲王久已弃绝这个宗子,载澂病危之时,有人劝恭亲王去看他一次,以全父子之情。
李鸿章便不再在朝房里坐了。他也不到军机处,独自传轿出宫。出宫却不回贤能寺,先去拜客。
园中匾额,大半出自他的手笔,他是醇王最靠近的一个堂兄弟,特地邀了他来作陪,便有不拿李鸿章当外人的意义在内。
不久,产生火车撞死行人的惨案,言论大哗。总理衙门不能不与英商谈判,以二十八万五千银子,买回这条铁路,将铁轨火车,一概拆毁,用轮船载运到高雄港外,沉入汪洋大海。
这番话说得慈禧太后悚然动容,“京官不明白外事的居多。铁路能办起来最好!”她作了一个概括的唆使:“统统你都跟醇亲王细心筹议,只要于国无益,于民有害,非论如何样都要办!”
十年的光阴,冲淡了爱子夭逝的哀思,她只记得二十年前,他们“小哥儿俩”赛如一母所出的兄弟那样地敬爱。
恭亲王说道:“不过两百里长的铁路,虽说沿北运河兴建,少不得要拆很多屋子,挖好些宅兆。这一层上头,如果没有一个妥当的措置体例,只怕到处会产生禁止,乃至激起民变。”
北洋大臣将来尽替别人办报销,这个黑锅背得仿佛太窝囊。但照恭亲王的体例,正无妨将计就计,扩大本身的权势,慈禧太后如果别有所图,就不能不委曲将顺。
又因为恭亲王对宗子深恶痛绝,怕他身后草草,特派外务府大臣替载澂经纪丧事,照郡亲王的仪制治丧,统统用度都由外务府开支。
李鸿章双目倏张,眸子一动不动地凝睇着,顷刻之间想通了。
第二条是由英商怡和洋行策动的,在光绪二年形成一条由吴淞口到上海的淞沪铁路,搭客载货,买卖相称不错,但是仍然有人以为是“妖”。
“为来为去为争饷!”酒量极宏的奕谟,欢然引杯,“究不如向此中讨糊口为妙。”
就因为这份又难过、又有味的影象,使得她模糊然视载澂如己所出,饰终之典,极其优隆,追加郡王衔、谥“果敏”。
“还不是为了饷!这瞒不过王爷,光绪元年户部奏定,南北洋海防经费,每年各二百万。实在呢,每年收不到四十万。明显奉旨派定的关税、厘金,各省偏要截留。咳!”李鸿章摇点头不肯再说下去了。
辇毂之下,出此怪物,群情骇异,言路大将上折严劾,步军统领衙门,从速勒令拆毁。
提到这一层,醇亲王勾起无贫苦衷,要办水兵,要加旗饷,要还洋债,还要兴建供太后保养的御苑,到处都要大把的银子花出去。
一年多以来,连遭拂逆,客岁为了随班祝嘏,碰那么大一个钉子,已经尴尬,本年又有丧子之痛,并且载澂之死,流言甚多,说他生的是杨梅恶疮,遍体腐败,不成救药。
慈禧太后在李莲英之流鼓动之下,教唆醇亲王出面,想借大办水兵的名义,剥削巨款,另作他用。
李鸿章说道:“这几年我挨了很多骂,倒还没有人骂我窝囊的。如果明知是个吊死鬼骗局,伸着脖子往里头去钻,不太窝囊了吗?”
“是啊!中堂如果为人骂一声窝囊,那不是一世英名,付之流水?”
恭亲王点点头,紧闭着嘴唇想了一下,方始答复:“借别人的鸡,孵本身的蛋。”
再过两年天子大婚,又得筹集百万银子办丧事,那边来?(未完待续。)
拜见恭亲王。李鸿章在轿中想起旧事,感慨丛生,恻恻然为恭亲王难过。
“说得是!”李鸿章的笑容收敛了,“就是这一层难办。唐山至胥各庄这一段铁路,不过十八里长,当时已费了好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