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桌子上摆的菜,便晓得谁是配角,满满一大圆桌,皆是苏重秉和冯氏爱吃的菜,也不但这些,遵循别人的口味,每人也有道最喜的菜。
芳姨娘笑声像铜铃普通:“哎呀玉姐儿这话,真是逗死人了。”冯氏表情不错,从桌上抓了一把桂圆、杏仁塞到芳姨娘手里,顺势拍了一下:“就你话多,快吃一些罢,看你另有没有工夫谈笑。”
只听到内里一声存候,声音开朗似洪钟:“给老爷太太、少爷蜜斯存候。”
湘莲吃的这道菜,就是新厨所做,冯氏也赞不断口:“老爷,传闻厨房来了个新厨子,我尝尝这几样菜,真真是不错,咸淡适合,卖相也好。”
湘玉是个女人家,常日里不过喜好看些杂书,也算不得错误,苏重秉担忧的是其他事……
还真被湘莲猜中了,菜式也要不竭研习精进的,之前的做红煨鱼翅的阿谁厨子,是湖南本地的,最善于一手湘菜,可他比来一年怠惰,连火候都不体贴,做出来的菜天然差能人意,主子跟厨房管事抱怨过几次,待晏二家的全面领受厨房,站稳脚根后便请走了他。
芳姨娘不觉得意,一双鱼戏莲花绸缎面绣花鞋走的迟缓:“我们都是甚么出身?我自是不必提了,自小在那火坑里熬着,被送到苏府是我的福分,总比死在外头强,韩姨娘你不过是一个丫头,即便是先头的夫人活着,替你做主也不过是配府里的下人罢了,生的孩子还是是主子,被主子捏着卖身契,生生世世都是这宿命,能比的上现在?你跟了老爷,儿后代儿是府里端庄的少爷蜜斯,这才是交了好运哩。”
赵妈妈哭笑不得,一脚迈出门槛又收了返来:“太太您别操心了,老奴保准办的妥妥铛铛的。”冯氏这才点点头,湘玉抿嘴笑,冯氏白了她一眼:“胆量肥了,连你太太的笑话都敢拾。”
太太夸奖人,苏鸿良大手一挥:“给新来的厨子打赏一两银子,外加玉器三件儿。”叮咛完苏鸿良又改了口:“去厨房把人叫过来吧,我也看看。”
苏鸿良坐在主位,也不知抽了哪门子的风,挨个敬了酒,连孩子都没放过,说女人家不吃酒不要紧,拿着筷子沾着舔一口。
湘玉忙告饶:“我可不干,如果太太疯魔了,追着我喂甚么,可吓死人了。”
芳姨娘说那里有那么娇贵,也许是站的久了,腿有点打晃,韩姨娘撇撇嘴,豪情都是装的,她最金贵,站一会子就撑不住,以往给太太存候,站着等一个多时候都有呢,矫情坯子。
芳姨娘凡事看的透辟,说话有些像冯氏,不会拐弯抹角,必然一针见血的让你哑口无言,一席话韩姨娘听的讪讪的:“我不过就是随口一句。”
苏老爹吃的纵情,对新厨子也猎奇,不过满屋都是女眷,也不好让一个男人进屋,便让他在门外回话,隔的不远,声音大些能辩白清楚。
韩姨娘记念起曹姨娘的好儿来,芳姨娘此人,嘴太毒,姨娘间抱怨抱怨,过过嘴瘾便罢了,谁还当真辩白,这点芳姨娘就不敷见机,她也不敢再多说,万一被抓住小辫子都没地儿哭去。
湖南本地的良庖很多,滤滤出身,晏二家的寻到一个年青不错的,只要二十几岁,眉清目秀的,老爹是湖南驰名的厨子,虎父无犬子,他年纪轻简便有一手的好厨艺。
为了让冯氏少走几步路,苏鸿良选了东屋,这里屋子又大又敞亮,摆上桌子刚好合适。满屋子满是后代,这个月又添了一个小的,苏鸿良可谓东风对劲。
吃过晚餐,湘玉携着湘琪,和冯氏有说有笑的回正院,韩姨娘本想叫住湘莲说几句梯己话,扭头一看芳姨娘失魂落魄的,神采惨白,像是抱病普通,平时里虽有龃龉,可到底多年相伴,又没甚抵触,豪情另有上几分,她忙伸手扶住她:“但是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