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俄然闻声声响,醉菊坐起来揉揉眼睛,见娉婷已醒了坐在床上。
娉婷扫那盒子一眼,淡淡地将目光移到一旁,“又是叫民气烦意乱的东西……”叹了叹,也不睬会醉菊,亲身脱手开了。
红蔷连连点头,“镇北王府还用得着买人?吃喝不愁,少挨打,主子又是我们王爷,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出去。若跟着我爹,打到东西的时候吃个半饱,打不到东西就饿上一顿,过得更苦。我算命好,总算挤了出去,还能不时有点东西央人带出去给我爹。”
醉菊刚放下梳子,娉婷对着铜镜看了看,便站了起来,掀帘子出了门。醉菊赶紧跟了出去,见娉婷进了侧屋,不一会儿就端着昨日要埋的梅花花瓣坛子出来。
她烤的是鸭腿,肉厚,很不易熟,只本事烦地耗着,目光落到娉婷身上,又叮咛道:“这火红得晃眼,吃烤食会上火的,对身材不好。”
谁不是如许呢?
“不必了,闷在土里味道更好点,等王爷返来再取。”
好半天,一个小坑垂垂成形,娉婷额头上已铺了密密一层细珠,两颊多了几分赤色。
娉婷勉强吞了半碗,蹙眉道:“我实在吃不下了。”放了筷子。
国就是家。有国,才有家。
醉菊顺着她的目光往天上瞧,玉轮不知甚么时候出来了,却很暗淡,无精打采的模样。
红蔷问:“坛子拿出来吗?”
娉婷鼓掌道:“好红蔷,想得殷勤,若我是将军,如何也封你一个后勤将官。”她坐在石凳上,肩上已经多了一件厚披肩,是醉菊恐怕她着凉,趁红蔷去厨房的时候回屋里取出来的。
醉菊不知为何,竟内心一顿,鼻头酸气直冒,几近失声哭了出来,赶紧回身揉揉眼睛,打着精力应道:“好,我这就去拿柴火。”
醉菊从屋外走出去,“醒了?”
醉菊这才明白,为何别院中年青侍女少,大娘倒极多,看来都是王府里的白叟,斥逐了也没处所去。
醉菊一人站在门外,看院前一片暗淡的雪地。冷风缓缓挤进脖子里,倒有点像娉婷常说的,利落多了。
月过中天。初六到了……
心烦的何止娉婷一人,她内心也是被猫挠似的。
娉婷也不蛮来,用铲子一点一点挖着,最靠近空中的土是冻得最健壮的,上面一层去后,上面越来越坚固,好挖了很多。
“女人……如何不说话?”
醉菊见她到处为胎儿着想,朝她赞美地笑了笑,安抚道:“你虽不能吃这个,还是有别的口福的。我叮嘱大娘们本日为你筹办当归红枣焖猪蹄呢。”
夜里她还是睡在娉婷屋内的另一张小床上。
娉婷正冷静对着窗外的天,怔怔看着,道:“玉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