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镇北王之命!”
神威将军君舍沉声道:“我等愿孤身入城,为王爷向大王廓清究竟。君舍会以全族性命为王爷作保。”
“末将在!”
东林王站在王宫高处,看沉沉暗夜中游龙似的火把从远及近,厮杀声已到耳边。
“就是事到现在,寡人才不胡涂了!”东林王沉声对王后喝了一句,低头看着脚下泪流满面的楚在然,叹道,“但国事已有变动,统统没法挽回。爱卿另有甚么谏言,固然说吧。”
楚北捷悄悄站在原地。自从楚在然提笔,他就没有说过一个字,像被念了咒语变成了石像般,只要那双如何看也看不透的眼睛一向谛视着大殿内的每一个动静。
有赫赫之功,身为大王亲弟的镇北王彻夜尽起东林精锐,同室操戈。
楚北捷信赖地点头道:“问罪这批英勇的将士,将减弱东林兵力,招来更大祸害。王兄若不是为免生灵涂炭,怎会甘心让出王位?唉,北捷虽是疆场虎将,论为王,却远远不如王兄的胸怀。”
“不究查叛军,你以为我会承诺?”
“城破后,你领一万人马,卖力清算城内次序,派兵驻守在王族和大臣们的府邸外,严禁有人趁乱掠取财物。”
世人晓得楚北捷正在沉思,不敢打搅,便都跪在地上不作声。
“神勇将军!”
“楚丞相快快收回此言,您老胡涂了!”
“我等也情愿以全族性命为王爷作保!”世人的誓词反响在黑压压的空中。
楚在然放下笔,捧着王令,毕恭毕敬跪到东林王身前,双手递上,声音哽咽,“大王……请大王用印……”
王后等人本来还想叱骂他,见他这般模样,蓦地惊慌,都别过脸去不忍看他。
门内站着一人,一身铺满灰尘的盔甲,面庞俊朗,气度不凡,手按腰间宝剑,叹道:“王兄见了北捷,内心必然很难受吧。”恰是为东林王朝立下汗马功绩的镇北王。
王后见此情势,明白局势已去,反而平静下来,抹着眼泪站起来,挥手就给了小寺人一个巴掌,冷冷道:“有事奏报,尽管清清楚楚报来,颤抖甚么?”说完纤纤玉手垂下拽紧凤袍,现解缆白的枢纽。
“镇北王府,东侧小院内,桌上的……”他轻道,“一张古琴。”
“在!”
“王弟的军队,搏斗布衣吗?”
“甚么?楚丞相你疯了?”
众侍女搀扶着王后拜别,偌大的殿堂里只余东林王和楚在然。不一会儿,大殿的门被悄悄推开,内里的熊熊火光扑进眼里,一瞬以后,火光隐去,大门重新被关上了。
夜空下,如巨蟒般蜿蜒前行的兵马步队,敏捷向东林都城扑去。
小寺人顿时肿了半边脸,口齿也聪明了一点,叩首道:“主子该死,主子该死。启禀大王,镇北王求见。”
楚在然身材剧颤,咬牙道:“老臣大胆,请大王公布王令,让位与镇北王。”
“一样是王兄的承诺,毫不究查此次攻城众将士的错误,东林朝局统统如常。”楚北捷叹了一口气,“至于我,我乏透了,再也不想留在朝廷中,请允我归隐。”
十万精兵等候着主帅的决定。
“大错已铸,追悔不及。”东林王别过脸,朝楚在然淡淡道,“楚丞相,你草拟吧。”
“楚雷在,大王。”侍卫长楚雷只道东林王要命令撤退,大声应道。
楚雷听着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可大王迟迟不肯移驾,不由得暴露焦心的神采,但君臣有别,只好皱眉回禀,“传闻官员的宅子都被看管起来了,那些叛军将领对朝中官员都很熟谙,一起上见一个抓一个,不知囚在那里,但性命应当临时无忧。大王,时候贵重,请大王移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