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温宴的行动都放轻了,轻手重脚吃完,又轻手重脚清算了,而后,也不挪处所,看着霍以骁的背影,愣愣入迷。
猪油芝麻馅儿味重,他并不感觉腻。
最后,这段婚姻更像是一场密码标价的买卖。
“温宴。”霍以骁的语气放缓了些,叫了她一声。
榻子被占了,总不能把人提起来扔地上,霍以骁无法地掉头去了屋子另一侧的卧房。
霍太妃倒是提过一句,是她猜了霍以骁的情意,这才选了温宴。
光揉馅儿就揉了好久吧?
看在汤圆的份上……
温宴问过霍以骁,他自是通盘否定,只说是霍太妃瞎猜,一如他否定曾到过临安普通。
这么一想,温宴的唇角扬了起来。
霍以骁深思了一阵,温宴能够真的没有,起码在他跟前,一丁点都没有。
下一瞬,温宴的胳膊动了下,手指掠过霍以骁的手背。
“热甚么?”霍以骁顺口答着,转头见温宴笑得跟偷了蜜似的,他沉声道,“怎的?你在这儿坐着,我要光着膀子睡吗?”
似是睡得很沉,他过来时没有压脚步声,温宴像是涓滴没有闻声,一动也不动。
床上搁着厚厚的棉被,他不开窗时用不上,干脆推到最里头,躺下安息。
原觉得小狐狸会被噎到闭嘴,没想到面子厚如墙。
之前夕里去寻她,屋子里热得都让他冒汗了,温宴安息的美人榻上还堆了锦被,再添一只猫。
这此中,仿佛没有霍以骁甚么事儿。
八成是昨早晨就烧着了。
比方才浸过冷水的好不了多少。
是糖桂花的香气。
小一百个汤圆。
霍以骁心说。
这里没有那半间和缓。
霍以骁解了颗扣子,深吸了一口气,总算不至于跟在那半间里普通燥得慌了。
融在原汤当中,又是在咀嚼了汤圆以后,它一点儿也没有暴露喧宾夺主的甜味。
“恩?”温宴猛得展开眼,眼睛里还留着苍茫,“如何了?”
反倒是清雅极了。
温宴为的是替亲人昭雪,让温章的才调有处发挥,霍太妃是放不下霍以骁,想要有一人能够至心实意地对待他,而不消担忧此人会被其他皇子拉拢、拉拢。
霍以骁翻了个身,背对着温宴,闭上了眼。
“温……”霍以骁想叫温宴接被子,未曾想,她已经睡着了。
她刚刚才留意到,这屋子里的温度是偏高的。
榻子上,霍以骁并没有睡着。
幸亏是黑檀儿不在,若不然,又要抱着猫儿躲懒了。
尝试忽视了几次,霍以骁终是无可何如地转过身去,他想问一问温宴,早餐都吃完了,她留在这儿就是看他睡觉的?
大抵就是在猜来猜去的过程中,她对霍以骁越来越割舍不下了吧……
辛苦做一顿汤圆,如果把人冻出病来,小狐狸一准跟他算账,把盈亏计算得明显白白……
行个鬼!
困自是困的,可他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让他难以放松下来。
温宴特特给他包汤圆,霍以骁也做不出让她没吃完就清算东西走人的事儿,干脆道:“我起早了,再睡个回笼觉,你走的时候不消叫我。”
如果她来之前才点的,不成能有这么和缓。
困成如许,让她去坐肩舆,怕是一个点头就从肩舆里滚出来了。
可她晓得,霍以骁压根不是个怕冷的,他反而更怕闷,一整夜开不了窗户透气,骁爷能睡好了才怪。
汤是煮汤圆的原汤,微微有些白,带着糯米气味,一勺一勺喝完,冲散了口中浓烈的甜,只余下香。
口齿留香,便是如许了吧。
霍以骁按了按眉心。
只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