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心口一痛,眼泪像决了堤似的,沈拙恐怕她哭出个好歹,赶紧带着她和孩子们进屋坐下,一家人再渐渐叙话。
这些年,珑琇庄的买卖一向是朱小月在打理,秦家都是忠诚诚恳的人,顾三娘刚回到家,朱小月就要把铺子交还给她,顾三娘自知身子衰弱,那里另有精力管着铺子里的买卖,是以这间铺子就仍旧友给朱小月。
虎哥儿望着顾三娘,他奶声奶气的喊道:“娘。”
顾三娘一时还不敢信赖,刚才还念叨着孩子们,这孩子们就来了,御哥儿走上前,他眼眶含泪,朝着顾三娘行了一礼,喊道:“娘!”
顾三娘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个孩子,内心又是欢乐又是自责,她扶着孩子们起家,说道:“是娘不好,你们刻苦了。”
顾三娘问万福:“府里的家人都还好么?”
莫小红和顾三娘当年在绣庄一起做绣娘,嫁人后她就辞了工,家里的男人余暇时专在四里八乡收些皮子野物拿到镇上贩买,她得知顾三娘身子不好,便叫她男人掏了这窝幼崽送给顾三娘补身子。
三年后
两人悄悄的靠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俄然响起拍门的声音,顾三娘坐起家,迷惑的说道:“这个时候,是谁过来了?”
万福垂手回道:“都很好,府里接到大爷和奶奶的家书,公主本来要亲身送哥儿姐儿来郦县,刚巧这时查出怀了身孕,因而便打发小的过来。”
沈拙最不肯回想三年前之事,常常夜里他被恶梦惊醒,摸到枕边人温热的身子,老是禁不住一阵心悸,顾三娘能活下来,他别无所求。
沈拙算了一算日子,说道:“如果路上顺利的话,这两日就该到了。”
朱小月翻开篮子搭的布巾,暴露内里一窝夜猫儿幼崽,她说:“我在路上碰到小红,她叫我把这篮半夜猫儿幼崽带给你,这是她特地叫他男儿下乡收来的,炖着吃最是滋阴补气。”
顾三娘瞅了她一眼,说道:“你只会拿他们两人来恐吓我了。”
三年前,她身中剧毒,本来人都已经踏进鬼门关了,沈拙不肯断念,带着她去寻他徒弟谢柏,幸得老天垂怜,竟把顾三娘救活了,只是鹤顶红毒性太强,沈拙和顾三娘佳耦二人在山中一呆就是三年,这期间,他俩消息全无,蒋家连续派了很多人外出寻觅,全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世人只当沈拙深受打击,心灰意冷之下避世了,谁知就在一个月前,沈拙和顾三娘回到郦县。
落在最前面的是沈拙,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哥儿,顾三娘只望了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虎哥儿。
“晓得,过两日就换。”沈拙扶着她回到里屋,走了这大半日,他恐怕顾三娘累着,顾三娘坐下后,沈拙又取来熬好的汤药,还知心的拿出一小碟蜜饯。
顾三娘喝了两口药,她望着窗外,嘴里说道:“你说孩子们甚么时候能到呢。”
朱小月提着一个篮子刚走进店里,就见顾三娘低头绣着鞋样儿,她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夺走顾三娘手里的东西,轻声斥道:“你身子本就病歪歪的,再不保重本身,我可要请沈举人和婆婆来治你了。”
沈鄙见她低头不语,已是猜出她的心机,他道:“有吉昌公主照顾,你就别担忧他们了。”
顾三娘收下来,又道:“难为她操心了,下次看到她,必然得好好谢她。”
这时,只待沈拙和顾三娘坐下,小叶子领着两个弟弟,恭恭敬敬的跪下来,给他们两人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