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不等他婉拒,小叶子已接了过来,熟门熟路的径直送到东厢的厨房去了,接着,那顾三娘又拿了一把韭菜,叫小叶子送去秦家。
“哎!”隔壁屋里的小叶子应了一声,开门迎了上前。
如此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沈拙坐在书案前,他手里拿着一卷书,心机却并不在书上,反倒一向侧耳听着内里的动静,不知几时,院门再次被推开,沈拙心想,这返来的必然是顾三娘无疑了,因而他起家走到窗前,将窗户悄悄的推开一条细缝,只见出去的公然是顾三娘。
窗外的沈拙半晌没有听到顾三娘的回应,他只当她被说中了苦衷,顿时满心绝望,有谁说过女人都是朝三暮四,本来这个让他一向尊敬的顾三娘也是假的。
沈拙望着窗户上的剪影入迷,这一刻,他面前仿佛看到有个身影在灯下伏案看书,那样一个色艺无双的女人,但是却不贞不洁,错付了他一片至心。
沈拙听出顾三娘语气里的怒意,到了此时,他这才惊觉本身好似做了错事。
沈拙悄悄点头,他跟秦林打了一声号召,说道:“返来了。”
“老娘身正不怕影斜,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堂堂正正的不怕被人笑话。”气愤的说完这句话后,顾三娘也不待沈拙开口说话,啪得一声就回身将门关上。
顾三娘听了这话,气得将手里的绣棚重重的惯到桌上,沈拙在屋里听到一声闷响,他游移了半刻,又开口说道:“那佳耦二人说了很多事,只是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拙赶紧开口,他说:“顾娘子莫惊,是我。”
顾三娘只要一听,便已猜出是王金锁他们两口儿,她本日下工返来未曾听小叶子提起这事,想必小叶子还没见过他们,不过他俩既是找上门,又如何会轻飘飘就被沈拙劝走,莫不是此中另有别的内幕?想到这里,顾三娘便隔着窗户问道:“他们说了些甚么,怕是又来要钱的罢?”
“顾娘子――”沈拙冻得满身颤抖,他望着屋里的身影,正要开口说话时,就见烛火已被吹熄,从里头传来顾三娘冷冷的声音:“沈举人请回罢,孀妇门前是非多,你不珍惜本身的名声,我还珍惜呢。”
沈拙复又将门掩上,他听到御哥儿和小叶子在隔壁屋里玩耍的声音,便悄悄的站了半晌,随后回身回到书房去了。
顾三娘更加狐疑了,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孤男寡女,岂不是要招人丁舌么?但是沈拙为人夙来刚正,并不是那等轻浮浪荡之人,是以顾三娘定了放心神,问道:“这大半夜的,沈举人有甚么要紧事不能比及明日再说?”
沈拙被惊醒,他抬眼看去,只见顾三娘双眼正看着他,她从篮子里拿了一把韭菜,说道:“这是绣庄里的姊妹送的,夏季来来去去老是那几样菜,偶尔也换换口味罢。”
正在他发怔时,从内里传来顾三娘唤他的声音,沈拙回过神来,他回想着白日里那妇人说的话,考虑半晌后,开口说道:“她说你不守妇道,怕你带坏了小叶子,故此要将小叶子带归去扶养。”
着着她的背影,沈拙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他站在门口呆了半响,直到御哥儿打了个喷嚏,沈拙这才在内心叹了一口气,而后牵起他的手关门回屋。
此时天上已下起了雪珠子,顾三娘顶着风雪返来,她将院门栓好,又解开首上的包布,先掸了掸身上的雪珠,嘴里扬声喊道:“小叶子,娘返来了。”
那沈拙睡不着则是为了他冤枉顾三娘之事而悔怨莫及,比及天将亮时,他因那盆凉水犯了风寒,整小我变得昏昏沉沉,一时想起阿谁好久未曾梦到的倩影,一时又想起了顾三娘满脸怒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