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擦着眼泪说道:“娘本来站在门口,不知怎的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张郎中说道:“她这是过分劳累导致心悸怔仲,四肢厥冷,连带着伤及脾肾,如果不好生保养,怕是有损命数。”
秦大娘瞪了他一眼,说道:“不分白日黑夜的做工,能不绣完么?”
听到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夸本身,顾三娘抿嘴一笑,她说:“你们可别再赞我了,永旺叔,这绣件你还是快快送到店主那边,只怕他还等着送到州府里去呢。”
过了不久,张郎中背着药厢吃紧忙忙的出去了,沈拙看到他,站起来施了一礼,将张郎中请到顾三娘的炕前。
沈拙正在用心给顾三娘评脉,过了大半晌,他松开她的手,又说道:“顾娘子身子本就不甚健旺,这些光阴为了赶绣活儿,饮食不周,脾胃反面,这是积劳成疾。”
父子二人说话时,秦大娘和小叶子就进了西厢,朱小月抱着哥儿也来了,当她们看到躺在炕上的顾三娘时,都焦心的问道:“刚才还好好的,如何一眨眼就昏倒了?”
朱小月说道:“娘,先别说这个了,我们得从速给三娘找郎中来呀。”
到了这时,沈拙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他抱起顾三娘,将她送到里屋的炕上,御哥儿跟在前面,他看到顾三娘双眼紧闭,忧心冲冲的问道:“爹爹,顾婶娘这是怎的了?”
听到沈拙这么一大串话,秦大娘急出泪来,她拍着大腿说道:“这个傻孩子,当日不听我的话,到底还是累出病了,看我不去找那管永旺算账。”
沈拙虽说通些岐黄之术,不过到底未曾端庄拜师,再者他替顾三娘评脉看相时,看出她面色暗沉气味不平,沈拙一时之间不敢胡乱开方剂,因而他对小叶子说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娘,你和秦奶奶从速去把后街的张郎中请来。”
看到秦大娘又在指责管永旺,顾三娘赶紧将绣件从绣机上拆下来,又交给管永旺,嘴里说道:“只要没有误了店主的事就好。”
顾三娘收起荷包,又起家将管永旺送到门口,等他走后,秦家婆媳也回了主屋,顾三娘靠在门口,她耳边听着东厢传来御哥儿软糯的读书声,自打将绣件交给管永旺后,顾三娘可算安了心,先前一门心机的赶工,全凭着一口气硬撑着,这会子松了气,不知怎的,她只感觉脑仁一阵抽疼,顾三娘正想回屋去躺着时,忽而面前一黑,身子便瘫倒在地。
金氏绣庄这头,店主金老板亲身到州府跑了一趟,特特儿的给刺史大人家的管事塞了很多好处,总算今后耽误了五六日,管永旺得知此过后大喜,趁着去顾三娘家里送绣线的时候奉告她这个好动静,顾三娘舒了一口气,却并不敢松弛半分。
沈鄙见这都是几味治气虚的药材,药性也还算平和,倒没说甚么。小叶子到厨房化药去了,张郎中走到外间开方剂,沈拙和秦大娘跟了出去,秦大娘问道:“张郎中,不知顾娘子这是甚么病啊?”
管永旺用心笑道:“有我们金氏绣庄,三娘又怎会缺饭吃呢!”
说着,他低头誊写药方,不到半晌便开好了,沈拙看了一遍,见里头的药材都是对症的,因而将药方拿给小叶子,交代她去药房抓药。
朱小月也曾做过绣娘,要论技术在他们绣庄里也并不差,厥后嫁人了就垂垂陌生,这会子看到顾三娘的这幅活计,她心折口服的说道:“怪道绣庄里的管事和嬷嬷都汲引你,这般好的技术,到那里也不缺一口饭吃。”
秦大娘也是心疼顾三娘,就这么几日,顾三娘熬得满脸腊黄,一双眼睛深深的凸起进眼眶里,下巴尖得能当锥子,瘦的像是纸片人似的,如果再来一阵风,只怕也能将她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