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呆了一呆,捏着那根丝线没有作声。
“这主张好得很!”秦大娘笑了起来,她说:“实在地保也晓得赵翠花一家的品性,不幸她那大儿子,没读过几日书,白长了一身力量,就是去给人干夫役也挣不到几个钱,有这巧宗天然要巴巴的凑上去,你说归说,千万别当真坏了他的功德。”
顾三娘脸上臊得通红,让个小儿来哄她,倒显得她在理取闹似的,她待要对沈拙冷着脸,但是被这一大一小直直的盯着,顾三娘又有些不美意义,是以只得将手伸了出去,那沈拙诊了大半日,收回击对顾三娘说道:“你气虚的症状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记得千万要定时服药,切莫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看到沈拙,秦大娘脸上的神采和缓了几分,她嘴里轻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阿谁赵翠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成日店主养汉西家扒灰,好好的胡同被她搅得乌烟瘴气的。”
顾三娘悄悄叹了一口气,她看着沈拙父子,语气软了下来,说道:“多谢你的美意,只不过你家又不是有令媛万银,老话说济急不救穷,我这病还不知甚么时候能好呢,你教书的阿谁几两银钱又能帮得了多少呢。”
秦大娘嘴里说的这个赵翠花是住在巷尾的一户人家,她男人没个端庄活计,一家五口端赖出租院子过日子,家里养了三个儿子,大的快二十了,至今没能说上一房媳妇,这赵翠花嘴馋人懒,又最爱斤斤计算,前些日子编派顾三娘和沈拙的闲话就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本日秦大娘带着孙儿出去闲逛,又听到她背后里说三道四,因而忍不住和她争了几句。
“秦大娘,你这是怎的了?”沈拙开口问道。
“哎,你和三娘本地又没有亲戚,人家就是看你们是外来户才敢欺负呢,换了别的家,看她还敢满嘴胡说!”
顾三娘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尽管一味的拿这些好话儿来哄我,药渣都倒了几筐,为甚么还是下炕走两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的,也不知这日子甚么时候是个头儿。”
看到顾三娘愁眉苦脸的,沈拙安抚道:“岂不闻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越是如此你越是要谨遵医嘱,你不对付这身子,这身子才不对付你呢。”
说罢,她又伸长颈子望着窗外,嘀咕一声:“这个小叶子,叫她出去倒个药渣,怎的这会子还没返来?”
沈拙想了一想,内心已有了成算,前不久县城巡营招人,要在本县找十几个青壮男人看管城门,这差事没甚么油水,但多少能捞些仨瓜俩枣,赵翠花的宗子想去当这城门官儿,因而求着地保荐他去营里,只因沈拙这读书人的身份,街上的地保便经常来找他说话,前两日两人闲谈时,地保还提起过这事,到时沈拙在地保面前说几句话,不说搅黄赵翠花儿子的差事,最起码也让这赵翠花长长经验。
秦大娘虽说腻烦赵翠花,但砸人饭碗的事她却做不出来,让那赵翠花长些经验就是了,如果真的做得太绝了,反倒让人说沈拙没襟怀。
沈鄙见她直挺挺的坐着不动,因而扭头对御哥儿说道:“御哥儿,快哄哄你顾婶娘,请她好生保重身子,别叫人替她担忧。”
御哥儿好些日子没看到顾三娘了,他看到顾三娘,亲亲热热的对她问了一声好,又奶声奶气的说道:“顾婶娘,你的身子好些了未曾?”
沈拙坐了下来,他说:“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叫她到药房抓药去了。”
“你无端当这好人做甚么?自家过日子都紧巴巴的,另故意机去管别人?”顾三娘脸上带着喜色,想到闺女不声不响的就拿了沈拙的银钱,她内心又气了几分,说道:“等那死丫头返来,看我不打死她,一声不吭就敢收人的钱,今后更加要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