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梅花会上产生的风趣事沈拙倒是头一回听到,他不由朗声笑了起来,又说:“真是可惜了,如果早知能看到杨二蜜斯,我也该赴会才是。”
顾三娘气了个倒仰,她看着沈拙,心中暗自腹诽,这个沈拙干甚么要对她这般上心?就算前不久被他曲解,他想要赔偿,也决然不至于做到如此境地?她内心又暗自问道,莫不是他另有别的心机不成?只是顾三娘又深感觉不会,她又不是甚么天仙,何况又是嫁过人的,沈拙虽说也是死了媳妇儿,但人家有功名在身,如果靠着这一百八十两银子傍身,就是找个黄花闺女也不难。
“你傻了不成,我这病只须好好将养就是,并不需你典押东西来救我,你速速把这些都退了,去当铺里把你的玉件赎返来。”
果不其然,顾三娘不肯受沈拙的美意,她又见沈拙拿了一根甚么人参过来,内心天然是又惊又疑,且不说她活了这二十多年,连人参须子都没见过,沈拙又是那里来的钱买这奇怪东西?
迎着顾三娘质疑的目光,沈拙哭笑不得,他说:“这些银子和药你尽管接着,如果实在不安,你尽管养好身子,等今后病好后再想体例还给我便是。”
顾三娘见内里还冒着热气,闻了一闻,另有股淡淡的酸味,便望了他一眼,笑道:“就你主张多,我传闻城里的孙举人办了一个梅花会,还邀了很多读书人同去吟诗作对,人家也给你下了帖子,你为甚么不去?我虽说没读过书,私心想着多跟他们交友,总不是好事。”
平常在乡间,小叶子每日想的就是穿饱穿暖,以后跟着她娘到了县城,世面也见了一些,特别是自打她娘病了,家里前前后后都是她来操守,短短的光阴就将她磨练的跟个大人普通,她不平气的说:“一百八十两银子罢了,我和娘又不是懒人,我就不信凭着咱俩,还不能赚到这一百八十两银子!”
顾三娘低头笑了一笑,说道:“你也是个促狭鬼,人家好好的闺阁蜜斯被你们这群男人看了去,还要遭你们拿来讽刺。”
顾三娘回道:“这还用耳报神?那日孙举人打发人来送帖子,不是小叶子替你接的么,我又听小月说,米商杨家的二蜜斯去庙里烧香,误闯梅花会,被很多人看了真颜,这会上有人描了杨二蜜斯的画像四周传看,现在满城都在群情这桩新奇事呢。”
沈拙说:“你说说,谁家端庄的读书人会传看人家女孩儿家的画像,如许的人又有甚么好交友的?”
沈拙被顾三娘这般急眉赤眼的斥责了一番,既不气又不恼,他仍旧端方正的坐着,暖和的说道:“东西是死物,总比不上性命要紧。”
这时,沈拙说话了,他赞成的看了小叶子一眼,又转头望着顾三娘,嘴里说道:“你不过是病了一场,怎的连胆量也小了,平常你可不是这畏首畏尾的性子,小叶子都看得明白的事,你却还要钻牛角尖?”
顾三娘没话说了,实在她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沈拙是读书人,晓得比她多,该和哪些人交友,内心自是有成算。
比及罐子里煎好的茶不烫了,沈拙倒了一碗给顾三娘,顾三娘伸手接了过来,趁着她吃茶的时候,沈拙细细打量着她,她鬓边的白头发因吃了人参,已转黑了很多,沈拙本想劝她再去买一根人参返来,那顾三娘倒是千万不肯了。
有了这笔钱,顾三娘和小叶子母女俩人非常松了一口气,沈拙留下五十两银子,余下全数给了顾三娘,他又教小叶子买了几只肥母鸡,隔日就用人参炖一只来给顾三娘喝汤,那人参也不必多放,只须切成片,极少的放上一两片就够了,顾三娘吃了几日人参,功效大为明显,本来惨白的脸总算有了赤色,也不像平常那样整夜失眠少觉,小叶子见了她娘身子好转,的确大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