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位刺史府的姨奶奶,四周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顾三娘听了半日,大多是说她待人慈爱,奉侍她的丫环们,只要到了春秋,都是发放卖身契,再着家人好生领归去送嫁,每年刺史大人的生辰,三姨奶奶需求设棚施粥,总之所做的功德,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先前朝着顾三娘发难的媳妇子见了这过来的人,立时变了神采,她朝着那人赔着笑容,说道:“婶子别怪,一个乡间来的鲁莽妇人打翻了供果,我正在扣问呢。”
很快,回话的媳妇子又过来了,她对顾三娘和沈拙说道:“我们姨奶奶宽弘大量,说这事就算了,下回谨慎就是。”
小厮得了媳妇子的话,只得一溜烟的去请人,那媳妇子轻哼了一声,她用眼角看着沈拙,本来觉得会从他脸上看到惧意,不想他倒是神采微觉,一双利眼又冷又寒,不觉中令她的颈子上的毫毛都竖了起来。
这沈鄙见此便放下心来,只可惜刚才掉到地上的点心都被踩烂了,他耳边又听到身边那些围观的百姓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外村夫也是交运,遇着刺史府的姨奶奶善心,如果有那得理不饶人的,只怕还得吃一顿官司呐!”
沈鄙见她脸带怔色,只当她是被刚才的不测唬着了,因而问道:“如何了,是不是身子不利落,要不要去请个郎中看看?”
那媳妇子朝着顾三娘和沈拙看了两眼,回身归去回话了,不一时,就见肩舆的帘子被打了起来,顾三娘扭头望畴昔,只因隔着一层纱,她看得不太逼真,模糊仿佛是个仙颜妇人,妇人隔着帘子与媳妇子说话,不过离得有些远,她听不清她们说了些甚么。
“顾娘子,顾娘子……”沈拙连喊了顾三娘数声,顾三娘回过神来,她满脸苍茫的看着他,仿佛在回想着甚么似的。
顾三娘摇了点头,除了被踩了几脚,倒是没伤到,不过打翻了供奉菩萨的果子,只怕这家人要活力了。
街头的人都被这番热烈的景象吸引住了,更兼之肩舆前面另有几个家仆抬着簸箕,内里放着满满的铜钱,有两个媳妇子抓着铜钱专门朝着往人多的处所抛洒,引得世人都去哄抢不止。
“你说罢就罢,也太不将我们刺史府放在眼里了!”那媳妇子脸上肝火冲冲,她扭头朝着小厮喝道:“楞着干吗,还不快去请管事,就说有人当街对姨太太不敬,叫他带人来捆了去送官。”
顾三娘听了半日,她回想着先前看到的阿谁妇人,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出声,直到人群垂垂散去,沈拙喊着她,他总感觉顾三娘从刚才开端就有些走神,因而体贴的问道:“你这一日只怕是累了,要不我先送你归去歇着。”
“赔,你赔得起吗?”媳妇子像是听到甚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她斜着眼睛睨了顾三娘一眼,又说:“你只当这是你家门前长的果子呢?”
还不等顾三娘赔罪报歉,就见一个身穿比甲的媳妇子跑了上前,冲着那小厮就是一顿臭骂,小厮被骂得眼泪汪汪,他怕担罪,指着顾三娘说道:“这可真是飞来的横祸,我走得好好的,都是她撞到我的。”
顾三娘摇了点头,她压下内心的非常,回道:“我并无大碍。”
顾三娘悄悄点头,便冷静的跟着沈拙回了堆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