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的人都被这番热烈的景象吸引住了,更兼之肩舆前面另有几个家仆抬着簸箕,内里放着满满的铜钱,有两个媳妇子抓着铜钱专门朝着往人多的处所抛洒,引得世人都去哄抢不止。
顾三娘悄悄点头,便冷静的跟着沈拙回了堆栈。
还不等顾三娘赔罪报歉,就见一个身穿比甲的媳妇子跑了上前,冲着那小厮就是一顿臭骂,小厮被骂得眼泪汪汪,他怕担罪,指着顾三娘说道:“这可真是飞来的横祸,我走得好好的,都是她撞到我的。”
沈拙刚才抢白了这媳妇子几句,他虽说不大认得这家人,只是一起走来,耳边不时能听到刺史大人的名号,想来这些人估计来自刺史府,本日他身边带着顾三娘,何况现在又是隐姓埋名,沈拙心知不宜多肇事端,因而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幸亏打翻的只是供果,菩萨心胸慈悲,想来不会见怪,还请尊府不要跟我等乡间小民普通见地。”
先前朝着顾三娘发难的媳妇子见了这过来的人,立时变了神采,她朝着那人赔着笑容,说道:“婶子别怪,一个乡间来的鲁莽妇人打翻了供果,我正在扣问呢。”
这顾三娘和沈拙本来是打此处路过,谁知整条街都被堵住了,一时这二人是进也进不了,退也退不出,跟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顾三娘和沈拙被人潮卷了出来,两人手里还提着很多方才买来的东西,既要防着东西被挤丢,又要防着被人推倒。
“顾娘子,顾娘子……”沈拙连喊了顾三娘数声,顾三娘回过神来,她满脸苍茫的看着他,仿佛在回想着甚么似的。
这媳妇子上高低下打量了顾三娘一遍,她估计着她进城的乡间人,因而神情里便带着几分轻视,又说:“你一个乡间女人,出门不带眼,你晓得我们是哪个府上的么,如果别的也罢了,恰好这菩萨是玄光大师开过光的,这出了差池,就是把你拉去下监狱也不怨!”
沈拙一向未曾插嘴,就是不想与妇人普通见地,哪晓得面前的媳妇子不依不饶,就连向来暖和的他也不由生出几分怒意,不过他仍旧暗自忍耐着,先站出来挡到顾三娘的面前,又对着那媳妇子施了一礼,说道:“既是送子观音,合该更加谨慎妥当的请归去才是,你们府上这般的抛洒铜钱,引得人群争相哄抢,惊扰了菩萨不说,如果生出踩踏伤人的事来,岂不是平白不法!”
沈鄙见她脸带怔色,只当她是被刚才的不测唬着了,因而问道:“如何了,是不是身子不利落,要不要去请个郎中看看?”
果不其然,媳妇子传闻是顾三娘打翻的,立马叉着腰喝斥道:“我说你这小妇人,胡乱朝那里跑?这是我家姨太太特地请来的送子观音,冲撞了菩萨你可担负得起?”
这媳妇子盛气凌人的模样惹得顾三娘心内有些不悦,只不过到底是她有错在先,因而她朝着那人福了一福身,说道:“小妇人一时不细心,打翻了你家的供果,不知这些果子要多少钱,我愿原价照赔!”
顾三娘涨红了脸,她看着媳妇子,说道:“那依你的意义该当如何?”
四周的人都以一副‘你连这都不晓得’的神情看着顾三娘,有美意人替她解答:“这位姨奶奶是刺史大人的第三房妾室,她性子温婉,又最是乐善好施,很受刺史大人宠嬖,只可惜进了刺史府十多年,却一向未曾添下个一男半女,克日传闻龙泉庙寄住了一个游方和尚,这和尚道行高深,是个看相的妙手,三姨奶奶便带着仆妇前去礼佛,还请了一尊送子观音像返来。”
“哎呀,要死了,这但是供应菩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