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顾三娘描眉时,小叶子排闼出去了,她转头一看,只见小叶子手里提着一个还沾着露水的花篮,因而问道:“那里来的花?”
沈拙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笑道:“如果不装醉,秦林还得灌我呢。”
拜了乳母没几日,就到了八月初八,这日气候极好,天气方才发亮,顾三娘起床揽镜打扮,她的发髻方才挽好,就见一只喜鹊飞来落到窗台上,看到这只叫喳喳的喜鹊,顾三娘内心忍不住带了几分喜意,她回身进屋抓了一把细米洒到窗台,这小喜鹊也不怕人,一双矫捷的眸子骨碌骨碌转个不断,随后便开端低头啄起米。
顾三娘低头一笑,她从花篮里头挑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红色的月季花,嘴里说了一句:“你沈叔就是爱胡乱费钱,下回再买这没用处的东西,我必然得好好说道说道他。”
她话音刚落,听得屋别传来一声鞭炮声,随后听到一阵脚步声,顾三娘昂首一望,沈拙被秦进和秦大娘推了出去,背面跟着个穿成红包样儿的御哥儿。
彼时,堂上焚着香炉,沈拙牵起顾三娘的手,先是一拜六合,再是二拜高堂,这一拜自归秦大娘来受这一礼,最后是伉俪对拜,礼成今后,也不必送入洞房,屋里的世人直接开席用饭,宴席就拜在秦大娘的屋里,也不必分席,大师伙儿热热烈闹的围坐在一起,作为新人的沈拙和顾三娘,免不了要被灌几盅酒,就连顾三娘也吃得脸上酡红,那沈拙更好了,到最后干脆醉得不认得人了。
一旁的沈拙笑着朝那一笑,竟是一副默许的架式。
只因两边都是二婚,喜宴就摆在早晨,这一整日,东西两厢的门窗紧闭,传闻关着门,是不让喜气儿跑走的意义,顾三娘这一日没有出门,朱小红和小叶子陪坐在西厢里,那沈拙三日前就借了别家的房屋暂住畴昔,只等着本日结了亲他二人才气见面。
小叶子看着她,当真的说道:“沈叔娶了娘,我天然是要称呼他为爹爹的。”
比及后晌,莫小红来了,她本年春上方才嫁了人,男方是城外庄子上的人,虽是个庄户人,但是家中地步多,是个实实在在的地主,比好些城里人的日子过得还好呢,嫁人以后,她就把绣庄的活计辞了,经心全意顾着家里,闲暇时她也攒些绣活儿放在顾三娘的铺子里寄卖。
这些都是费钱请人算来的时候,两人刚见上面,秦大娘就催着他们从速拜堂。
小叶子傻乎乎的看着她娘,这些年,她娘都是粗衣布裙的素净打扮,本日是她的好日子,她娘描眉擦唇,打扮得格外详确,这般神采飞扬的娘竟有种她也描述不出来的都雅呢。
秦大娘把手镯戴到顾三娘的手腕上,又转头对朱小月说:“你不准别扭,那年你进门,也是一对二两重的镯子,你和三娘我都一样看重。”
母女二人一边说话,顾三娘从篮子里捡了一支粉色的花插在她发髻上,问道:“从今今后,你不要喊他沈叔,就喊爹爹好么?”
小叶子答道:“沈叔买的,说是给你插戴。”
说完这句话,他对着顾三娘伸了手,顾三娘莫名就害臊起来,不过她转念一想,她跟此人是换过婚书拜过六合的伉俪,又有甚么不美意义的,这么一想,她大着胆量把手交给沈拙。
没过量久,秦大娘和朱小月一起过来了,篮子里的花另有很多,顾三娘请她们一起戴花,秦大娘只拿了两朵茉莉花插在衣衿上闻香,朱小月却选了一朵粉色的话,屋里几个女人家,只要顾三娘戴了一支鲜红色的月季。
话是这么说,顾三娘却取来剪刀,先将月季花的花梗剪好,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插戴在发鬓边,她问小叶子:“都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