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奇的鹿肉安排在盘中,最好的一块送到了宇文泱营帐,这一块鹿肉也不差,只是百里捻的目光却向来没往那鹿肉上瞧,而是直接从图纸挪动到了隋义的脸上。
“百里兄!”张佑眼神果断,并无回南林之意,他只想回南明王城。
“西北风?”
百里捻抬眸,身影薄弱又有一股子孤冷,“张佑兄,我恐怕要阻你脚步了。”
如果七年前,百里捻还是大姜君王之时,得张佑如许的忠义之臣,当真是幸事,只是现在乱世,张佑跟了公孙执,明月只能被乌云隐没。
张佑转头抓住百里捻的衣袖,“百里兄,我自知此番是我败了,天下成败皆在策画,我谋计不如你,败了也没甚么好说的,只是……只是吾王定在王城等着我,你且让我归南明,我便是死在南明,也算是成全了我之忠义!”
莫湮的眉头皱起,他看了百里捻一眼,“主上……”
一个百里先生,一个张大人,比之之前,冷淡了很多。
“报信?”莫湮更是不懂,他不解地问道,“张佑给公孙执报信,岂不是对宇文泱倒霉,宇文泱打击南明,岂不是要难上几分,战事也要拖些光阴了。先生为何要如许做?”
“南明可有甚么异动。”百里捻头也不抬问。
张佑一愣,转过甚,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公孙执,“王上莫担忧,微臣此行,定能压服西昭王,出兵援助南明。王上且等两日,前有白霁江反对,后有保镳军保护王城,就算宇文泱再具神武,旬日以内也攻破不了南明,而微臣绝用不了旬日,定能返来!”
张佑与百里捻的设法毕竟是不一样的,但是百里捻这般热诚相劝,却让他倍感温馨,面前此人,仿佛和南林时的老友重合,这才是他熟谙的百里捻。
“你本是醉心诗书丝竹之人,又何必卷入这天下乱事当中,天下之事只要一个‘残’字,民气最残,大家都想要得天下争天下,但是不恰是因为这争夺之人,才使得天下四分五裂,诸侯国各自为王,又相互征讨吗?天下分分合合,小国被大国吞噬,大国再相互交战。”
“只是……”张佑的眸子突然变冷,他看着百里捻,如果百里捻能在此处拦住本身,那南明必定也有事端,“只是南明……你也设了计?”
张佑:“不知竟是故交前来,百里先生别来无恙啊。”
“莫湮,放了他吧。”百里捻喃喃道。
“张佑!”看着张佑的背影,公孙执俄然喊了一声。
他看着南边夜色,悄悄抬起手,又风吹过他的手背,夹着雨水有几分凉,“更何况,能不能攻陷南明,便看彻夜了,我怎能让其节外生枝呢。”
谈及南林,方才的冷淡少了几分,张佑却微微一笑,“彼时的打趣之话,可贵百里兄还记得,我喜青琴不假,只是现在身在庙堂,已经没有当日在南林之时的表情,那青琴到我手中,竟然也没奏一回。”
张佑:“先生这是何意?”
亭子里的百里捻转过身,看向张佑,“好久不见张大人,张大人倒是蕉萃了几分。”
百里捻看向张佑的身影,眸色夹着庞大之色,“是我对不住他了。”
不敢有任何担搁,回身便跑了去,马车已经被莫湮收掉,张佑徒步往南边走,百里捻转头看了一眼,心中不免感喟,眸子也有些庞大。
百里捻抬起眸子,朝帐篷外看了一眼,月色恰好,还能闻声宇文泱清算兵马的声响,自从仲演乍亡以后,宇文泱沉默了很多,脾气暴躁得很,也很少来找百里捻,以他的性子竟然不会考虑到南明的谋臣张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