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刚一合眼的工夫,浅眠中的姜采青被拍门声惊醒,忙披衣下床,走到门边低声喝问道:“谁?”
姜采青忙点头承诺。裴六回身走出几步,却俄然又大步返来,双臂一张将她拥进怀中,用力一抱,下巴贴着她的头顶轻声说道:
“等我安然返来,就陪你厮守一辈子,说定了。”
看着裴六回身出去,姜采青悄悄坐在半晌,心中思路纷杂,一时候乱糟糟的,心神不安,尽力想沉着下来,却老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幸亏只过了半展茶工夫,裴六便又返来了。
“就去。你放心歇一歇,我就在中间的屋子,这院子四周也有保护,尽可放心。”裴六实在担忧她惊骇来着,故意留下陪她,可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仿佛又不大合适,这不人家都开口撵了。他望了她一眼,安抚地一笑,回身大步出门拜别了。
裴六的住处在靠里头的一个小跨院,他径直把姜采青带进了本身的屋子,说道:“这屋子粗陋了些,你先姑息住一早晨,看看缺了甚么,我明日叫人添置。”
姜采青乃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放开她,急仓促飞身出了院子,很快便听到一声清越的马嘶,静夜中马蹄声飞奔而去。
“我一个大男人,随便哪儿都挤下了。”裴六见她暴露笑意,不由也笑道,“只是这处所到底不比家里,你要委曲一阵子了。”
姜采青胡思乱想的,好久才迷含混糊睡着。但是这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你去前头交代陈掌柜,眼下城里太乱,这铺子从明日起停业旬日,关门闭户,铺子里的伴计各回自家去歇着,人为照给,留两个可靠的伴计看门。吴舅爷刚才已经走了,如有人来探听甚么,只说不晓得就好。”
姜采青打量着这屋子,若跟张家、裴家比拟,的确太粗陋了,却也整齐素净,需求的床榻、桌案也都齐备,她四下看了一圈,便在桌案中间的圆凳上坐下,轻笑道:“我占了六爷的屋子,六爷可不是要委曲了?”
姜采青翻开房门,也没来得及掌灯,乌黑的夜色中也看不清,但是熟谙的气味和声音却不会认错,耳边听到裴六降落冷冽的声音说道:“我刚收到动静,有人劫狱,大狱那边已经乱起来了。”
姜采青冷静不语。搁在当代,杀人那是多大的事情啊,吴景生虽说该死,给她带来的心机打击倒是庞大的,再说那老仆也没做错甚么……但是她现在也深深清楚,此事若措置不当,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轰动官府,当真要误大事的。
“六爷今后再进这屋子,可要拍门了。”姜采青提示道。
“你刚才还说今晚不敢住了呢!这一会子就不怕了?”裴六了然笑道,“我那边住处隐蔽,也便利安设,尽管放心就好。你我一处多个照顾,也好相互筹议着来。”
裴六不由欣喜一笑,温声安抚道:“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
“放心。刘权那样的货品,还没放在六爷眼里呢。”裴六故作轻松地安抚她,但是担忧父兄,却也心神不宁,他身边人抄本就未几,现在□□得空,又担忧不能庇护她的安危,只得再次叮咛道:“你可记得我刚才的话,若我天亮没返来,你便从速出城分开。”
“不是。或许是大房那边一些个死忠的蠢货。传闻大伯父狱中抱病,他的人恐怕是急着救他出来,大伯父和堂兄都在狱中,群龙无首乱了章法,却也不该蠢到带人强攻劫狱,把我的布局全打乱了。这里头,怕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