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车上时,因为多日贡院答题怠倦欲死,再加上车内暗淡,罗旭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衍说话,也没太重视他的神采,但眼下楚平四个已经打起了灯笼过来,他自但是然就看到了陈衍那不甚对劲的神采来。歪头想了一想,他俄然开口问道:“你姐姐是如何晓得的?”
自吹自擂了两句,罗旭毕竟是表情好,因而就和陈衍一块并肩渐渐往外走,一起走一起说了些考场中的趣事,他便俄然问道:“说吧,大老远跑东城贡院来,到底找我有甚么事?你可别拿乱来你们书院先生的话来乱来我,我可不是陈腐的老夫子。”
此话一出,罗旭顿时愣住了。盯着陈衍看了老半天,他便目光闪动地说道:“这拜师但是了不得的大事,如何也得有六礼束修才行,再说,你家里虽没有父母,可另有其他长辈,总不能瞒着他们行事吧?你可别自作主张。”
傍晚时分,随磨房胡同就挤了好些人。固然一整座贡院早就被军士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五城兵马司来回巡查净街,但明天是散场的时候,天然不会再有人出来赶人,因而,一个个翘首瞻仰的身影,一辆辆或新或旧的骡车,有的是家人亲身来等,有的则是家下伴当,另有的是亲朋故旧……总而言之,若不是顾忌这儿的端方不能放声,人们一早就群情了起来。
比拟那些卯足了劲博取功名的举子,罗旭天然轻松。父亲底子不希冀他去考个进士返来,天子倒是赐了举人出身,又下了旨意让他去考,可也没说必然让他考中,至于那些读卷官主考官们,只怕更恨不得在糊名誊写的时候做点文章,以是,他是满腹轻松了局,乃至连佐料都预备了齐备,每天在号房中变着体例弄好吃的填肚子,让号丁和巡官们全都目瞪口呆。这会儿好轻易考完了,长舒一口大气的他轻声哼着小调,可这乍一声罗大哥顿时把他吓着了。
“少爷,这可总算是考完了!”驾车的车夫笑容可掬地摘下了头上的毡帽,车里头亦是钻出了一个小厮来,“夫人可等急了,我们从速……”
“那是当然。”罗旭不想在路当中挡了别人,因而就拉着陈衍往边上去了,随即笑着翻开了考篮的盖子,“你看看,这里头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另有我用着剩下的鸡子、葱花、胡椒……”他讲解了一大通以后,见陈衍已经是瞠目结舌,这才在他头上弹了一指头,“别那么吃惊,这了局都是如此,每场都是每人三支蜡烛,再加上柴炭三斤,炊事倒是有米有肉,可也得本身故意做。大多数人都是冷灶,至于我……那属于有闲情高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