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旺有些难堪,支支吾吾,“小的还是出来禀报一声吧。”
“戍正二刻。”碧柳看了一眼墙上的漏钟。
碧柳去厨房取了一碗百合蜜枣汤,装在白瓷绘五彩花草的小汤盅内,用黑漆团花雕绘小茶盘端了出去。姜采掀了盖子,见汤汁浓烈,光彩上乘,点了点头。又自取了安神香放在茶盅中间,留了两个二等丫环看家,自带着碧柳、碧丝两个出了门。
姜采抬眼去看她,见她容长脸,柳叶眉,一双杏眼尽是和顺,左脸颊一颗泪痣,带了几分苦情相。
姜淮感觉得了父亲的夸奖非常欢畅,持续又道,“女儿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庄先生说过了这个夏季就要南下养老,眼瞧着家里头就没有先生教书了。可女儿不想没有书读,传闻宫里头的公主、郡主们也都能在太府里读书呢?公主们都要伴读呢,父亲能不能找姑祖母和大姐姐说讨情,也叫女儿进宫读书。女儿也想多学知识,今后做个像大姐姐那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现在屋内的声音听的非常清楚。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声音说道,“平日里先生偏疼,说我们女孩子不消科举入仕,只要识字能填词做对,增增雅兴便好了。可女儿不感觉,大姐姐当年不恰是因为女扮男装插手科考,写了一手好的策论文章,方才得了圣上的赏识,与先太子结缘的吗?”
看着她的机警模样,姜采想起了宿世身边的贴身婢女流苏。嘴角微微扬了扬,道,“去厨房要一碗下火的羹汤,清算一下,我们去书房看看父亲。”
“国公爷已回了,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现在正回书房要考校少爷们学问呢。”碧柳是琉璃阁内的小通达。
现在看姜采这卧病在榻的模样,想来是这孩子俄然激发了甚么恶疾,一命呜呼,而她本身放不下太多尘事,雀占鸠巢重返人间了。顾昭的脑海里是有一些姜采的影象的,只是这影象并不全面。她只能晓得个大抵,仿佛她此次病发,与继母所出的mm脱不了干系。
碧丝看她神采惨白,有力眩晕的模样,心疼劝道,“女人身子并未大好,又是更深露重的,不若就不去看国公爷了。”
“大少爷现下在京郊虎帐练习新兵。几时才气回府?女人夙来体恤大少爷,不肯意少爷被内宅俗世滋扰。就算少爷返来了,女人也会闷住不说。女人又惦记老太太上了年事,不肯意她晓得小辈们不百口宅不宁,又心疼老爷公事繁忙不想让他回了家后还不得安逸。这些年那秦氏一脉这般放肆,不就是抓住了女人为了大师忍气吞声吗?”碧柳端了一碗桂圆红枣羹放在姜采面前的紫檀木雕花条形桌上,伸手点了点碧丝的额头,“女民气善,你就别再劝着女人忍气吞声了。没得让人欺负的过不下去。”
“你为何只以大姐姐为表率,却从不提二姐姐?”英国公将姜淮的文章安排在桌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姜淮。
“你少说两句吧。”碧丝给碧柳打了一记眼色,“忍一时风平浪静。”
提及来这英国公府姜氏,同镇国公府顾氏也算是沾亲带故。只是顾昭长了姜采10岁,平日里并没有太多交集。印象中只记得她是个孱羸多病、爱哭矫情的小女人。脾气到底如何、可否婚配一概不知。倒仿佛听二弟顾桓提过几次,本身却并未在乎。
深宅大院,老是少不得这类勾心斗角。经历了一世的风雨,顾昭早已腻烦透了。好不轻易熬到了为人妻,为人母。只要循分拉扯孩子长大,做个驯良的婆婆享享清福就好了。可谁知她却一下又被打到了待字闺中之时,借由着别人的身份要重新走一番曾走过的路。顾昭叹了一口气,有些恹恹的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