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冷如寒铁,每一个字飘进耳朵里都似雷声轰鸣,换做旁人放心生惧意,她却轻笑出声:“王爷这是在担忧我?”
他的腔调缓中带凉,似尖冰利刃般摩擦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她心头狂颤,却踮起脚尖凑了畴昔,猝不及防地吻上了他的唇。
楚惊澜淡然挥开了她的手,冷哼道:“你兄长可知你在做甚么事?”
刚才他那不知情地一推差点把她推下五层高楼,怪不得听到她抽气,但是过后又像没事人似的一步一步往这边挪,浅粉色的衣裙顶风狂舞,在空中漾成了一朵花,她就像是中间纤细的花蕊,随时都会被风卷走。
“你是真不怕死,夜怀央。”
楚惊澜翻奏报的行动一顿,只是半晌晃神,他的手已经扭开了窗栓,一阵劲风刮来,窗叶大开,视野再无反对,他清楚地瞥见操琴的人就是夜怀央。
楚惊澜脑海中只剩下这几个字,身材纹丝不动,像是被人点了穴,横在她腰间的铁臂明显能够将她一把拽下来,却只是悬着,更遑论那只扣在玉颈上的手,已经完整沦为了安排。
“王爷不取我性命了?那我权当你承诺合作了。”夜怀央轻笑着,涓滴没被那张冷冽至极的俊脸吓到,还顺势勾上了他的颈子,眉眼之间媚态横生。
想当年他意气风发之时,投怀送抱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不管是王谢闺秀还是教坊歌姬,没有一个像她胆量这么大,疏忽性命之忧便罢了,竟生生演了一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骚”的戏,的确让他瞠目结舌。
楚惊澜破获此案以后,夜臻亲身上江边领回了女儿,他是四品命官,平经常在朝中走动,楚惊澜自是认得的,就多聊了几句,他的儒雅及安闲让人印象深切,可楚惊澜却未曾想到,面前的夜怀央竟然就是他的女儿。
“是,奴婢晓得了。”
她薄纱拢身,在寒凉的夜风中萧然静坐,一双纤纤素手在琴弦上来回游走,生把一曲凤求凰弹得缠绵悱恻,隔空来挑逗他!他额角一阵猛跳,剑眉看着沉了下来,随后张手一引,窗叶刹时合拢,沉重的响声惹来她的谛视。
“有事便说,吞吞吐吐的做甚么。”
夜怀央听出他隐有讽刺之意,也不解释,只轻挑着菱唇回道:“那不首要,我的心晓得我在做甚么便能够了。”
她的视野缓缓下移,落在乌黑的窗纱上,一抹昏黄黑影跃然其间,表面通俗,似嵌在水墨淋漓的画卷中普通,时而踱步,时而静伫,每一个行动都让她心生欢乐。
夜怀央揣着一颗乱跳的心坐到了档册前,指尖轻拨,琴音顿时如流水倾泻,垂垂盖过哭泣的风声传到劈面的阁楼中,一下又一下地挑逗着那人的心弦。
夜怀央瞧他的模样便知他已经想起来了,因而仰起小脸问道:“王爷现在可否信赖我了?”
新月福身辞职,身形逐步隐没在楼梯火线,夜怀央起家走向露台,水袖拂过青铜雁足灯,光芒顷刻一暗,随后她推开了侧门,银光乍泄,洒落一室清辉,迎着月光望去,重霄阁高高翘起的屋檐就在面前,仿佛触手可及。
在他怔愣之时夜怀央又悄悄一叹,尾音打着旋儿钻进了他的耳朵,“话本里的报恩故事公然都是乱来人的,到我这如何就这么吃力?”
也不知他喜不喜好听人弹琴。
白行之,你竟敢在岭南做这类事!
他一怔,影象如潮流般涌出,面前这副面孔变得莫名熟谙。
新月捧着很多装订好的册子来给夜怀央过目,放下以后却迟迟不走,面色略显踌躇,夜怀央偏头扫了她一眼,又缓慢地回到了册子上。
是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