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澜淡然挥开了她的手,冷哼道:“你兄长可知你在做甚么事?”
“去把我的琴拿上来。”
忠心耿耿的夜怀礼,一身反骨的夜怀央,若他们不是演戏,这夜家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楚惊澜刹时僵住。
他一怔,影象如潮流般涌出,面前这副面孔变得莫名熟谙。
楚惊澜恍若未闻,提笔蘸了些朱墨,在图纸上标记了几个点,纵观之下有种诡异的联络,他凝神深思半晌,眼中蓦地寒光大放。
“王爷不取我性命了?那我权当你承诺合作了。”夜怀央轻笑着,涓滴没被那张冷冽至极的俊脸吓到,还顺势勾上了他的颈子,眉眼之间媚态横生。
楚惊澜终究回神,一掌将她摁在了门扇上,满脸风雨欲来,可当他对上她的眼,却发觉到了之前未曾见过的东西――满满的倾慕,一点儿杂质都没有。
他的腔调缓中带凉,似尖冰利刃般摩擦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她心头狂颤,却踮起脚尖凑了畴昔,猝不及防地吻上了他的唇。
楚惊澜不答,伸手抓来案上的密报和设防图,五指张合间化为齑粉,如数飘洒在夜怀央脚下,摆了然不肯再与她胶葛。
“好了,下去吧。”
两座阁楼间不知何时架起了一条横木,夜怀央正颤颤悠悠地站在上头。
楚惊澜脑海中只剩下这几个字,身材纹丝不动,像是被人点了穴,横在她腰间的铁臂明显能够将她一把拽下来,却只是悬着,更遑论那只扣在玉颈上的手,已经完整沦为了安排。
楚惊澜顾不得辩白她的眼睛里藏了甚么东西,猛地跨上雕栏向前一探,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拖了下来,然后重重地抵在了门框上。
想当年他意气风发之时,投怀送抱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不管是王谢闺秀还是教坊歌姬,没有一个像她胆量这么大,疏忽性命之忧便罢了,竟生生演了一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骚”的戏,的确让他瞠目结舌。
“有事便说,吞吞吐吐的做甚么。”
新月捧着很多装订好的册子来给夜怀央过目,放下以后却迟迟不走,面色略显踌躇,夜怀央偏头扫了她一眼,又缓慢地回到了册子上。
的确猖獗!
“王爷吼甚么?”她梗着脖子又贴了上来,双手紧攥着他的衣袖,很有些小女儿之态,“十年前白莲教在王都反叛,你亲身带兵围歼,顺道救了一笼子浸在江里的小童,难不成已经忘了?”
是凤求凰。
也不知他喜不喜好听人弹琴。
夜怀央见她一副忍俊不由的模样,顿觉本身这招是有些恶棍了,因而也轻笑起来,恰在此时重霄阁亮起了灯,光芒透过乌黑的窗纱照进凌云阁的露台上,夜怀央凝眸望了望,再回过甚时,桌上的账目竟再也看不出来。
“是,奴婢晓得了。”
“……刚才大少爷派人过来传话,说是让您尽快搬回本家住。”
“王爷还真是专注。”
新月点头去了,未过量时便捧来一把焦尾,轻手重脚地放在窗前的档册上,又在中间的瑞兽铜球里扑灭一小块犀末,顿时渺渺生烟,暗香满盈。
堂堂澜王殿下,竟被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轻浮了。
“你猖獗!”楚惊澜收紧了架在她身侧的双臂,语气冷戾,“三番四次擅闯王府,真当本王不会治你的罪?”
“回你的夜府去。”
“我只是猎奇王爷专注于何事。”
新月福身辞职,身形逐步隐没在楼梯火线,夜怀央起家走向露台,水袖拂过青铜雁足灯,光芒顷刻一暗,随后她推开了侧门,银光乍泄,洒落一室清辉,迎着月光望去,重霄阁高高翘起的屋檐就在面前,仿佛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