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可好了，当时候还帮我好好奖惩了村里的恶霸呢。”
天气深时的山路显得格外可骇。壮硕的树木被森森的阴风吹得呼呼作响，点头晃脑地像是风中扭捏的鬼怪。火线的路还是转得看不见灯火，只闻声暗淡的老林里传来阵阵的猿啼，或是那里的稚鸡咕咕叫了一声，却显得山间更加沉寂了。
“浩源，吃干粮。”昌发扼保卫给的干饼撕下一块，塞到浩源手里。昌发与智先经常行走桂西各大盗窟，甚么夜路没赶过。且不说甚么强盗歹人，便是凶暴的山间老虎都败在他的部下，被他取出刀子割皮卸骨，虎鞭和虎骨还被泡在酒里了。只是他想用事物转开些浩源的惊骇，让贰心中更安稳些。
“本日他请了假，说是家里忙着咧。只是过几日他们就要去交趾迎新娘了。不晓得浩源没出过远门，这一回怵不怵。”
当最后一个抬着木箱的夫役躲进堆栈屋檐下时，大雨，终究滂湃而至。
“哟，阿德来了。”舅公应了他。“如何明天也带孙娃打谷子？”
“阿妈，你说平常我们都是玄月初九过秋收节，现在多了那么多次收稻子的时候，岂不是要提早过节了。”阿顺的手不断检视着地上的谷里，弄得黑黑的。他身边阿谁装谷子的簸箕，满满地堆成了小山，金灿灿地像是金砂普通夺目。
“交趾国如何比桂西还要贫困？桂西好歹在山道上走个十里路就有个茶肆甚么的，这个鸟处所如何走都是荒无火食。”昌发有些抱怨。
第十八章
过了龙关渡，便是交趾国境。
“师父，出山的路那么难走，我很担忧浩源。”阿顺面色略有不安。
“大师快向前跑，前面便是堆栈了！”智先帮着世人扶起箱子，忙着向堆栈跑去。
阿顺家里地步不大，两三日便收完了家里的稻子。舅公取了家里的谷子到舂米的公房里，用石臼舂起来，不一会，米壳掉落，暴露白花花的大米来。僚人农家常常收了新稻，便把家中的存粮取到公房中脱壳，以备晒谷子时家中贫乏粮食。
“我家地小人多，不几天就收完了，明天叫两个小鬼头来帮我一下忙，其别人在田里捆稻秆咧。”这位老夫是赵家的，身边带着两个小娃娃，定睛一看，本来是赵飞计和赵飞证。
“师父，徒儿必然会安然地返来。”深黑的夜，浩源在摇摆的灯下暴露洁白的牙，镇静地笑了。他说罢，便向阿顺与张育德鞠了一躬，跑着消逝在黑夜里。
“阿顺觉得从安德到邕州府近还是到交趾国都城近？”天气渐晚，智先怕浩源惊骇，便提了个题目安抚他。
迎亲队出了安德以后，沿着桂西小道一向向东南行，沿途路过龙德村、官保村后便要赶一日的山路，因而出了桂西地界，来到老山与密林遍及的交趾国北境。桂西境内还好，只是山路碎石嶙峋，这几日倒是好气候，没有大雨滂湃，不然土路泥泞难行。路过村庄的，便下来进村歇息，或是本家长聊些家常。桂西的村寨智先的父亲几近寨寨都讨过酒喝，现在韦家公子结婚，路上少不了凑趣之人。若不是路程告急，这队人马怕是要被一个个寨子灌得走不动道了。浩源固然小小的个子，肥胖的身材。却也不怕山路辛苦，倒是越走越精力。毕竟好不轻易出了一趟安德，一起上固然只是崇山叠嶂，望不尽的森山老林，对于久在村中的小浩源来讲，倒是样样新奇的。
“你看阿顺还帮着你们说话！”赵老夫的确是个易怒的人，如此一来阿顺忽地感觉舅公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