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便是三十年前神机智囊张光祖的公子?!早有耳闻张智囊当年威风赫赫,仰仗满腹兵术,打得大理国仓促进兵,今后再也不敢侵犯桂西。现在见到豪杰遗嗣,我先敬一杯以表敬意!”黎甲心中震惊,却面不改色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承诺阿顺要送先生归去咧。”浩源道。
阿农让阿瑶先去后厨,满面喜气地走进厅堂,向黎丞相号召。
“先生,这块玉是我亡夫留下的遗物,既然浩源认你作师父,便把这玉作为拜师礼吧。”阿顺娘干枯的面庞闪出了一丝柔光。
他闻声马蹄声,隆隆、隆隆的马蹄声。那是一种矮种马的声音,大理人用茶叶换来一批贵重的马,练习了一队贵重的马队。
当官军杀到桂西北通往云贵的山口,他们晓得,他们赢了。那一日,山间的红日也是那样血红。大理抛下了无数的尸首,另有曾经显赫一时的矮种马。战役结束了。张光祖带着他,站在空荡的营帐前,一把火烧掉了几箱册本。火光映着父子二人的脸,严厉得可骇。
酒桌上世人已喝酣热之时,存福却因为不能喝酒还复苏着。他趁机向黎甲扣问了交趾海内的景象,谁知黎甲虽醉意昏黄,口风倒是甚严。
“数年不出来一回的黄蜜斯,倒被你碰上了。”韦存福哈哈笑了。
“浩源只怕是不教也得教了。”张育德苦笑。
“先生,这孩儿是我最大的顾虑,现在他跟了一个好先生,我心中也是全然放心了。何况哪有师父不收拜师礼的说法?”阿顺娘把玉塞到先内行里。
三天后,他被接到父亲帐内,连同那几箱满满的书。
“真是没有端方,下次可不准如许了,你好歹也是韦家的二少爷。”韦老爷一手被张育德摁着,一边斥责他,只是这斥责也并不峻厉。
“桂西这群僚人如果和占城结合起来,恐怕对我们倒霉啊。”黎丞相心道。
“师父能不能也教浩源?”阿顺站起家问。
他带阿顺来到房里,扑灭了一根蜡烛。
他惊呆了,肥大的身躯缩在低矮的木床下。他闻声娘亲响彻天涯的叫声,矮种马的嘶鸣,和马刀砍在娘亲微微伛偻的身躯上,劈开肉身时的扯破声。他仿佛能闻到一股腥,渐染傍晚金色的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