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打断了她的话，冷酷的道：“你别多想，我只是担忧你冻傻后成事不敷败露不足，拿不到我要的东西。”
“是吗？”少年慢条斯理的展开眼睛，跳上马车，悠然说道：“无妨，无妨，甄大人身材要紧，等他便利了，再见我也不迟。”
踏出殿内，太阳已西下，北风似刀，甄灿烂打了个冷颤，感受骨头要冻脆了。
“嗯？”
马车里的甄灿烂不由惊奇，位高权重的甄府不把此少年放在眼里，但大要上又要恭敬，他是甚么身份？
她眨眨眼，一本端庄的口气道：“还差一个。”
少年的脚步顿了顿，“我可不随便帮别人拉买卖。”
“容我想想，”少年真的在想，很当真的在想，想了半晌后，他双眼发亮，恍然道：“有了，有一个最充分的来由。”
“十株。”
少年俄然笑了笑，笑得平淡，走到府门前，用衣袖扫了扫阶上的雪，缓缓坐下，漫不经心的叮咛车夫：“去怡福堆栈租一张床榻，去锦翠庄拿几张厚被褥，去飘香楼点一锅羊肉汤，去醉霄居拎两坛酒，去小巧屋取些点心，另有，再去把安神堂的季大夫请来，让他备好几味风寒药。”他将头一偏，斜瞧着翟宁，“我比来囊中羞怯，这几笔账全记在甄府名下，如何？”
少年道：“铁皮石斛。”
甄灿烂一怔，是翟宁的声音！那语气里即无歉意，也无敬意，三言两语就要将人打发走。
“我凭甚么信你？”
少年将灯笼放在一边，跟她一样依墙而立，道：“甄府。”
少年将灯笼交给车夫，顺手挑开车帘，重申道：“莫忘了铁皮石斛一事。”
“甄府里有几株？”
“洗耳恭听。”她喜好这类直截了当。
“好。”她镇静的应着。
他站在枯草废墟中，回顾瞧她，她亦谛视着他。他身材颀长，似晨光下盛放的玉兰花树，文雅而高洁。迎上他墨玉般的眼眸，她怔了怔，那双眸子独一无二，栖息着春夜和顺的月光，能让人莫名的安静。
少年回身便走，道：“我们现在就去甄府。”
“请先进府，小的再去通报老爷。”翟宁倒要看看此人有多难缠。
“是甚么东西？”
她轻巧的跳上了马车，他紧随厥后。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苦衷。
“来由还不敷？”少年青轻的瞧着她。
“你不信我？”
是机遇还是圈套，不试如何晓得？
她面貌清丽，弥漫出点尘不染的纯洁气味，眼似湖水般清湛。少年笑言：“这是江湖中传播已久只闻其声难见其踪的‘豪杰救美’。”
“想要几株？”
少年道：“凭你会跟我走。”
马车不急不慢的前驶，她警戒的瞄着他，悄悄的将车窗帘挑开一条缝，能看到内里的事物。沿途所经之处，确是通往甄府的路。拐进天安巷后，她悬着的心才垂垂的放下。
翟宁沉声道：“这是甄府的端方。”
铁皮石斛？甄灿烂听过此物，但没见过。它是一种极其宝贵的野生药材，生善于绝壁峭壁的阴处，凡人难以汇集。
“我劝你还是在北风吼怒的日子里，回被窝里躺着，虔诚的扶着本身的脑袋，感激它没有随便多管闲事。”
他离她很近，他洁净微凉的气味被她呼吸着，她的心莫名的为之一颤。
“那倒不必，”翟宁的神采变得乌青，勉强好气的问道：“您是有何要事见甄大人？”
“或人就喜好甄府里的那几株，如何办？”
甄灿烂微微一笑，闭口不语。
“这甚么？要不要我派人帮翟总管去衙门报官，就说有人赖在甄府门前不走？”少年闲适的倚着门，对马夫说：“你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