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伯皱起眉头,问道:“那孩子是霍家老九?”
但是终归是因为她才让姐姐受了抱怨,是以明天传闻长房的人又要来,她便早早地从家里出来,她不想碰到长房的人,她不想给姐姐添费事。
齐伯循名誉畴昔,书铺大门外的台阶上,站着一人一狗。
从齐伯的角度,只能看出是个身材肥大的孩子,穿戴天青色裋褐,顶多十一二岁。
“把他撕坏的书拿来给我看......咳......”屏风后的声音重又响起,只是那说话的人话音未落便狠恶地咳嗽起来。
霍柔风走出来的时候,书铺里只要三三两两的客人,老掌柜齐伯正在书铺一侧的屏风前津津有味地吃着早点,几个伴计有一搭没一搭地号召着客人。
齐伯叹了口气,把那本书收到柜台上面,免得被多事的看到惹费事。这是歌颂太祖天子的书,岂是平常册本可比的。
倒不是她怕了长房的人,她只是不想让姐姐操心罢了。
霍柔风穿戴一身裋褐,走在透着湿意的青石板巷子上,她看着亦步亦趋跟着她的那条小黄狗,笑着说道:“你倒是会挑人啊,晓得九爷家里有钱,就跟定我了?”
霍柔风百无聊赖地走在晨风中,小黄狗和她同一法度,一人一狗逛逛停停,甚有默契。
黑底金字的牌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上面几个大字有些晃眼——承平圣行。
伴计道:“就是他,永丰号的阿谁宝贝疙瘩,客岁盂兰盆节时,永丰号的女当家带着他去放河灯,小的当时也在,刚好见过他。”
江南文风鼎盛,撷文堂里每天客似云来,老掌柜齐伯是不会把一个小孩子放在眼里的,他就着茶叶蛋喝完一碗甜豆花,正想叫伴计清算碗筷,便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昨夜细雨如织,凌晨雨停了,翠绿欲滴的绿柳青杨仍然覆盖在氤氲的水汽中。
霍柔风骂骂咧咧,从那本刚买的新书上撕下一页,放在鼻子上,噗的一声,擤了一把鼻涕,接着又撕一页,团了扔在地上,双手用力一扯,好端端的一本书便被她撕得四分五裂,她把书重重地摔在台阶上,还是不解气,又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这才悻悻而去,那只小黄狗摇着尾巴小跑着在前面跟上。
霍柔风很少有机遇单独出门,可也不能一向在街上遛达,雨后的氛围格外清爽,她揉揉有些酸胀的鼻子,正深思着要到那里坐坐,便看到了不远处撷文堂书铺门前阿谁崭新的牌子。
“是啊,是永丰号的九少爷,商户人家,不晓得这书的贵重,恐怕连大字也不识几个。这如果被衙门里的人看到,霍大娘子少不得要破钞银子了。”齐伯无法地说道,这是记录太祖天子的书,随随便便撕烂了,平凡人会挨顿板子,换做永丰号如许的富商,当然是要费钱消灾了。
“一派胡言,都是狗屁,狗屁!”
齐伯摇点头,冲着小伴计使个眼色,小伴计快步走到门口,把被霍柔风扔在地上的残书捡了起来,掸掸沾在上面的灰尘,重又拿回书铺里,他看着残破不全的册页,叹了口气:“霍家这位九爷也真是的,这么贵的书,他买来不到半晌就给撕了,唉,糟蹋东西啊。”
前几天着凉,霍柔风的鼻子便不太舒畅,她揉揉酸胀的鼻子,策画着要如何和姐姐说,姐姐才气让她收留这只小黄狗。
阳春三月,东风似剪,吹绿了江南岸。
霍柔风从小就喜好狗,但是姐姐不让她养,姐姐说狗只能活十几年,狗死的时候,岂不是会很悲伤,以是还是不要养了。
一瞥之间,霍柔风清澈如水的眸色便沉了下去,她很想掉头而去,但是一双腿却不由自主地走进了撷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