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伯捧着书,谨慎翼翼地拿到屏风前面,又轻手重脚地走出来。
倒不是她怕了长房的人,她只是不想让姐姐操心罢了。
从齐伯的角度,只能看出是个身材肥大的孩子,穿戴天青色裋褐,顶多十一二岁。
“齐伯,他撕的是《承平圣行》吗?”一个声音从屏风前面传来,清清冷冷。
一瞥之间,霍柔风清澈如水的眸色便沉了下去,她很想掉头而去,但是一双腿却不由自主地走进了撷文堂。
......
说到这里,屏风后的人顿了顿,幽幽地说道:“他刚好把记录太祖高皇后谢氏的两页全都撕掉了。”
阳春三月,东风似剪,吹绿了江南岸。
“一派胡言,都是狗屁,狗屁!”
书铺中间最显眼的处所,如众星捧月普通摆放着几册书,不消细看也晓得这便是国子监交给撷文堂在江南独家专售的《承平圣行》了。
霍柔风百无聊赖地走在晨风中,小黄狗和她同一法度,一人一狗逛逛停停,甚有默契。
“把他撕坏的书拿来给我看......咳......”屏风后的声音重又响起,只是那说话的人话音未落便狠恶地咳嗽起来。
霍柔风从小就喜好狗,但是姐姐不让她养,姐姐说狗只能活十几年,狗死的时候,岂不是会很悲伤,以是还是不要养了。
黑底金字的牌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上面几个大字有些晃眼——承平圣行。
齐伯叹了口气,把那本书收到柜台上面,免得被多事的看到惹费事。这是歌颂太祖天子的书,岂是平常册本可比的。
霍柔风骂骂咧咧,从那本刚买的新书上撕下一页,放在鼻子上,噗的一声,擤了一把鼻涕,接着又撕一页,团了扔在地上,双手用力一扯,好端端的一本书便被她撕得四分五裂,她把书重重地摔在台阶上,还是不解气,又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这才悻悻而去,那只小黄狗摇着尾巴小跑着在前面跟上。
齐伯循名誉畴昔,书铺大门外的台阶上,站着一人一狗。
撷文堂是江南最大的书铺,有十几家分号,杭州城里的这一家固然不是最大的,但不管是官版经史,还是私坊的词话本子,撷文堂里都能买获得。
书是清贵之物,这类官印书更贵,这本记录太祖天子平生德行的《承平圣行》要七十文,很多读书人也舍不得买。这位永丰号霍九,把崭新的书顺手就给撕烂,也不知那位赫赫驰名的女当家是如何教诲弟弟的。
这条小狗是从白老太太的羊杂摊子上碰到她的,她喝羊杂汤只喝汤,把羊杂挑出来喂了这条小黄狗,小黄狗就跟上了她。